嘉靖帝昨夜留在靖妃处,身体相比以前状态好了不少,他已经很久没试过极致的床笫之欢了,在靖妃处一留就是一夜。
以前陶方士在时,嘉靖帝服过他的仙丹,也有过一段身体强壮的日子,可陶方士云游离京后,他的身体一日不复一日,杀了几个不中用的方士亦不见有什么起色,直到如今食用新的丹药,四肢百骸才重新有了力量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孜孜不倦,顾不得温柔乡梦甜,嘉靖帝一早回了天行宫,想要在早拜三清天尊时,聆听仙君念颂符文。
清玄道长住的道斋白天黑夜都点着明灯,仙君的身影在黑色道纱幔帐中隐隐约约,王公公奉旨去请时,半晌仙君也未搭话,一动不动地盘坐里头,仿佛是入了定,神游于天外。
按理说,以往此时仙君早就陪圣上念着符文早拜天尊了,可今日辰时已经过半,怎么皇上贪欢晚起,仙君也不知行道了呢?
王公公小心地在外头唤了两声,仙君却依然仿若未闻,过了许久里面仍然没有动静,王公公这才上前掀开道纱,抬头一看,仙君正盘坐在蒲团里背对着自己,身体半似透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觉得仙君看似坐在蒲团里,其实却是盘坐飘在半空?
但仙君的身体如磐石般纹丝不动,走近了也闻不到仙君半点气息,就像是死物,在昏暗的禅室里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
所以, 仙君这是禅定神游入天外了吗?王公公心中叹服,下意识地又唤了一声仙君,随着话音刚落,仙君的身体立刻如云烟散了,眨眼消失在眼前!
人怎么可能无端消失的?所以,这…这是神还是鬼?
王公公倒吸一口冷气,掩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王公公顿觉腿脚发软,正踉跄着往后退去想要回去禀告嘉靖帝。哪知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身蓝色道袍的仙君立在眼前,只见他的面容倾世绝尘,目光清冷寡淡,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是站在烟气弥漫的深渊上方,莫名地让人感觉恐惧与敬畏。
手中的拂尘微颤,王公公把腰弯得更低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仙…仙君!”
:“公公前来所为何事?”晏雪行说着,眼里眸光不曾闪动半分。
王公公小心地提醒说:“陛下让奴才来镶请仙君前去天尊殿诵读符文…”
一夜未眠,前半夜运功给莲生疗伤耗费太多内力,后半夜又与沈赫贪欢纠缠,此时不要说念什么狗屁符文,就是让他再站一会儿都要支撑不住了!
晏雪行说:“修行忌讳憎恶,更忌欢欲,你且回去告诉真人,清心三日再行修道!”
得了海龙骨炼成金丹,晏雪行没了应付嘉靖帝的耐心,随口胡乱应付着王瑾。
他在心里盘算,是时候该脱身了。
道斋很大,在天行宫里,此处是最大的院落,离供奉三清天尊的正殿隔了两个偏殿,是以前几任方士住过的地方。
嘉靖帝从前很少住在天行宫,如今晏雪行住在这,嘉靖帝也在旁边的院子住了下来,或许是想要沾染仙气的缘故,住的屋子就和晏雪行的禅房背对背靠着,仅有一墙之隔。
晏雪行听着那边王公公向嘉靖帝回了话,便传来嘉靖帝有些不满的声音:“朕乃天子,修行连女人都碰不得了?”
王公公小心地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嘉靖帝沉默了,王瑾侍奉多年不会骗他,和这半个月下来自己所见所闻,这清玄确实有些真本事,转念一想,怪不得一直以来没有进展呢,以前的方士可不敢以道条约束他。
:“既然如此,朕便听仙君的罢!”嘉靖帝说着,王瑾审时度势,使人奉上斋膳,之后便是侍女鱼贯而入的声音。
之前十多天晏雪行都在炼制丹药,一直守在丹房,所以虽然嘉靖帝就住在禅房的另一边,也没有什么机会听到那边的头发动静。
斋膳还没用完就有大臣求见,嘉靖帝微有不悦地皱眉宣见。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递上奏章的是个年近六十的老臣,年纪虽与徐阶相当,但状况却好得多得多,整个人看起来身体硬朗,面色蕴红,不过此时正微弯着身体,面色凝重地颔首低眉。
:“杨爱卿,此事当真?”嘉靖帝语气怀疑,杨唯元伏首回道:“回陛下,清玄道长请鬼断案之事荆州无人不知,来了京城也曾在长安街行过岐黄之术,京城里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他与沈左使苟且之情也千真万确,要不这清玄也不可能跟着陆大人觐见陛下了。”
杨唯元此时不可能提沈赫与儿子杨连城之间的恩怨,他相信,只要告知皇上清玄与沈赫的关系,皇上定会恼怒,要知道,修道之人怎可能贪恋情爱?更不要说是断袖之情了。这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嘉靖帝脸色数度转变,最后目光沉沉落在杨唯元身上,他知道杨唯元与陆秉有过节,谁知道是不是诬告?这些日子以来,清玄道长的本事他看在眼里,那倾世绝尘,目光清冷的仙君会是个好龙阳之徒?
:“王瑾,去请仙君!”嘉靖帝想了想吩咐道。
王公公应了声是,晏雪行睁开眼,听着那脚步从那边的院子走到这边的道斋,晏雪行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就知道迟早会这样,心里也早想好了对策,大不了出宫便是了,反正他需要的丹药已经得到。
杨唯元这是第一次见到清玄道长,虽然杨连城一向混账,但也从未如此失过颜面,甚至只要想到杨连城当众行那苟且之事,脸上就莫名地火辣辣地疼!竟好像是自己受了侮辱一样!
都怪这臭道士!没有他连城又怎会被人耻笑?可之前碍于陆秉保他,杨唯元就算恼恨,却也不得不暂时按下怒火,想着暗中找宴雪行的麻烦,难道他堂堂正二品兵部大司马,杀个江湖术士还办不到了?
对于陆秉的袒护杨唯元恨得牙痒痒,紧紧盯着从门外进来的那人。
此人长相确实不俗,怪不得连城就是丢尽了脸面,也颇有心机地想让他留那人性命。
当真是镜花月明恍若天人!就是他从身边走过,也似有一股丹桂香气盈来,他以为清玄道长会侧身看他一眼,可是自门外进来,那人的目光也不曾落在自己身上半分,跟在弯腰走路的王公公身后,那人步履从容,目光冷淡,从出现的那一刹那,仿佛满堂华光,就是坐在龙椅上的圣上都变得暗谈失色犹如尘土,仿佛只有那人才是世间最尊贵的神!
杨唯元惊叹这样的天人绝色,心里却更加恼恨,就是这样看起来生得一副好皮囊的骗子,害得连城被人耻笑么?
晏雪行站定,并不开口,依然目光清冷地看着嘉靖帝,那眼神像是在质问,又像是不满,嘉靖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他身为一国之君,从来都是别人小心奉承,何时被这样的无礼对待过?
嘉靖帝合上手里的奏章,迎上那道清冷的目光,刚想冷声质问奏章上所奏之事,仙君却冷不防地开口:“真人大概不会觉得自己能归位仙班吧?”
嘉靖帝乍地一惊,忘了要质问他的事,脱口问道:“仙君何出此言?”
:“当年天师祖太清玄元真君至下,历代都由子孙继承衣钵,天师祖自一百二十三仙寿于云台峰羽化登仙之时,妻子与长子就在云台峰恭送真君,真人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说起道家祖师,嘉靖帝心中十分清楚,仙君说得不错,虽然现在天下以全真教,莲花教盛行,他们都是戒律森严的教派,但道家兴始是天师教,当年太清玄元真君出自天山,自云台龙虎山集有大成,修炼出九天神符,传说能呼风唤雨点墨成兵,生人近身会被化为脚下莲台。不同的是,虽然全真,莲花教派与天师道派几乎同出一脉,但天师道一般都是由子孙继承,讲究的是修身禅道行天师之职,对那些戒欲律条并不看重,而面前清玄道长就出自天山,所以,那些俗世情爱也是平常?
嘉靖帝转念一想,天庭玉帝掌管三界,不也配着王母吗?虽然经书说他们并非夫妻,可谁知道呢,传说王母娘娘每次蟠桃宴都宴请玉帝,更在蟠桃园里养了七仙女,何况民间传说里,哪位神仙飞升之前没有过一番旧爱情痴?如此看来,仙君就是与沈左使之间有什么也不足为奇嘛!不过是龙阳之喜罢了!
嘉靖帝身为一国之君,每日接收的消息如同雪片,这种神说传闻尤其甚多,迷迷糊糊拼凑间,嘉靖帝倒有些猜疑了。
可今早仙君不是这样说的呀!王瑾回来禀报说的是,修行忌讳憎恶,更忌欢欲…
这不是和仙君所说自相矛盾了吗?
嘉靖帝心里嘀咕着,目光也变得怀疑,仙君却像是听到了他心里的疑惑,回道 :“真人昨日龙颠凤倒是快活,虽不知修道也讲究阴阳相合,可终究不讲法则,乱纵欢欲这是忌讳!是有损精元的。”
晏雪行说话间,清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嘉靖帝用手撑着的身体,那身体如同一尺旧门板,看起来既单薄又弱不禁风,穿在宽大的龙袍里,倒怕那龙袍把他给压垮了。
看来,老皇帝昨夜没少纵欲,半个月来好不容易养着有点气色,经过一夜放纵,竟又如初见时那样干瘪衰败了。
被人这样明晃晃地指出,嘉靖帝脸色一红,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杨唯元,正想说些什么,杨唯元见嘉靖帝差点就要被说服,心有不忿,上前跪伏呼道:“陛下!莫要被妖道蒙骗!若他为仙,何至与凡人厮混?他不过是陆秉安置陛下身边蒙蔽圣听的宵小之徒!”
是不是骗子还用得着你杨唯元说?他的本事就是朕这个一国之君也从未见过,如果不是仙人,何至于禁军侍卫近不了身,朕受不了他的礼,还能让三清天尊显圣?
嘉靖帝面露不悦,很是不满杨唯元把自己说成一个遭人蒙骗的傻子,正想把杨唯元斥退,那边仙君就已冷冷地嘲讽道:“杨尚书不过是为了犬子污糟为难贫道罢了!如若陛下觉得贫道不适为陛下引归仙班,贫道就此告辞!”晏雪行会识骨断相,一眼就看出来杨唯元与杨连城眉眼间有些相似,因此轻易地猜出了他的身份。
听到宴雪行不再称自己为真人,嘉靖帝心里就已经有些惶恐,再听到宴雪行说要离去,嘉靖帝恶狠狠瞪了一眼杨唯元,急忙起身挽留道:“仙君莫气!朕相信仙君就了!”
可任是嘉靖帝言语恳切,晏雪行依然不管不顾地要往外走,不得已,嘉靖帝情急之下起身追赶,路过杨唯元时,杨唯元咬了咬牙,一把抱住嘉靖帝的大腿,泪涕横流哀求道:“陛下!陛下!”
嘉靖帝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仙君离去的背影干着急,门口有投射进来的光亮,不同于屋里的阴凉,那光有些刺目,仙君站在那,就像是在万丈光芒里回过头来,眉目都像是在发着光,但依然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表情讥诮而冷漠。
可明显,那目光并非是看着自己,仙君的目光越过嘉靖帝看向了身后,嘉靖帝回过头去,只见杨唯元手臂上腾起青色的鬼火,此时午时阳光热烈,鬼火却在阴暗的殿里发着森冷鬼魅的光亮。嘉靖帝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猛地跳起来,用力去踢那抓住自己大腿的手,妄想以此摆脱杨唯元。
殿内的太监宫女也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纷纷不知所措地往四下逃散,只有年老忠心的王公公上前拉扯着嘉靖帝。
:“—杨唯元!给朕放手!”嘉靖帝惊恐万状大喝道。
鬼火并不灼热,反而有一种仿似来自地狱的冰冷!杨唯元被吓得呆若木鸡,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一松,嘉靖帝很容易就挣脱了去,只留杨唯元跌落在地上。杨唯元稍稍回了回神,马上又惊得跳起身来,拍打着想要把身上的鬼火扑灭,可哪知越是动作,宽大袖袍上的鬼火就越是升腾,吓得杨唯元不敢再有迟疑,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刺骨森冷,慌乱解开身上的玳瑁革带,剥去那身绯色的锦鸡官袍。手臂的冰冷一下子消失,杨唯元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青色的火苗慢慢熄灭。
晏雪行站在门口,鄙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杨唯元。刚刚进来时,他就已把沾染在拂尘上的蓝磷粉末抖落在杨唯元的身上,不偏不倚,正好全落在他的手臂上。这种蓝磷从坟茔上采集而来,蓝磷易燃,只要香火一指便可点着,在天山时,师父就曾以此骗过很多信众,常常吓得那些信众掏光了家底来抵足香火,要不,就师父的炼丹堂里天材地宝数不胜数,没点钱财是办不到的。
晏雪行也是知道其中原因,才不愿意跟着师父修仙炼丹,这种伤天害理的骗人诡计,晏雪行一向以来都很是不屑,但天山道人多年孜孜不倦的摆弄,耳濡目染,再加上有仙书解释,晏雪行竟也懂得如何把这骗人的戏法做得神乎其神了。
从前在昆州时,老师就曾说过,当今圣上除了好修道,最喜欢香料,尤其是远洋来的龙涎香,曾以千金一两也求不得,就是远洋来的蕃人也不能轻易得到,因为这是深海里捞起来的东西。
据说深海里有吃人的鱼,常常能把几丈长的帆船顶翻,人在大海里就是风沙里的一粒尘,只需一个颠簸就被吞没,一条小河摸个东西都并非易事,更不要说在茫茫大海里捞上来看不见的龙涎香了。
由于龙涎香过于难得,在十几年前甚至一度绝迹,就是嘉靖帝倾尽全国之力也只找得到二斤四两!这样的数量实在太少,加之燃烧才能让香气四溢,燃了一两,世间便少了一两。宫中制香的工匠便想找到其他香料代替,可就是馥郁的麝香也不如龙涎香更得君心,龙涎香幽静淡雅,只需一钱就能香满整个毓德宫,还有通窍灵神的功效,龙涎香绝迹的那几年,嘉靖帝甚至万金求一两也一无所得。
直到从南越来的蕃人进贡上来四斤二两,才让嘉靖帝重获至宝。既然龙涎香珍贵,其他香料又无可代替,工匠们便想着如何物尽其用,也是工匠里有好酒的,酒徒喝着喝着就想到,酒不管何时都能散发酒香,人沾染了酒液周身便满是酒气,由此想象,工匠们就想出来练就无色味的酒液与龙涎香调和,制出以喷洒的形式把龙涎香的香气留存,这样耗损的龙涎香才是极低的,只需指甲盖大的一块龙涎香便可以制出一大瓶香液,一瓶香液用半年不是问题。
而这种炼出来的香液一旦与蓝磷相遇,在炎热的天时就会引发鬼火。个中缘由晏雪行当然不知道,也是老师从前有个门生父亲是宫中制香的工匠,门生十分尊师重道,从父亲那里偷来了一点龙涎香液送给老师。老师门生众多,可不敢太招摇,被人告发,自己被连累不说,门下学生也会因此遭祸。由此,老师便把它送给了唯一的孙女,毕竟女儿家身上常带香料,有些异香并不会引人注意,更何况,平常人守规礼,也不会与莲生多接触。
天山道人即使放下了修仙炼丹,但对那些骗人的戏法一直也没落下,平时打发时间总时不时拿出来把玩,有一天莲生过来时,正好天山道人在摆弄蓝磷,也是那时,晏雪行才知道龙涎香液在炎热天气里挥发时,遇到蓝磷就会莫名引起鬼火。
龙涎香香味独特,晏雪行一直也没有忘记,见到嘉靖帝时,他身上的香液气味让晏雪行一下子回想起来,于是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鬼火妖异,嘉靖帝惊悸地躲开杨唯元两步,抬眼却见清玄道长转身要走,嘉靖帝急忙追着道:“仙君留步!”
可仙君一步一步离去,就是那些拦他的侍卫也僵住在了原地,直到那道拂尘消失不见,那些侍卫依然如同一排木头站在那里。
嘉靖帝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杨唯元。刚刚仙君分明片身也未曾与杨唯元接触过,怎么莫名其妙此人身上便起了鬼火?若不是祸害仙君的妖孽,如何会身现异象?
:“杨唯元,从今日起,你就不必觐见了!”嘉靖帝冷冷地命令道。
杨唯元连忙跪下哭道 :“皇上圣明!此人道法似妖,微臣不过是将他与沈左使的龙阳之实告知皇上,他便使此妖法状害微臣,臣不惧死!皇上遭妖道蒙蔽,臣袖手旁观才是万死不能赎其疚!”
杨唯元高高的乌纱帽子歪歪扭扭,身上只有里衣,看起来很不得体,嘉靖帝嫌弃地看着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杨唯元点燃了他心中怀疑的种子。
自己乃一国之君,就是上天见了玉皇大帝,他这个人帝也不会低于其他神仙多少吧?他这个无上仙君是个什么仙级的仙人?自己竟受不得他的礼?受不了礼也就罢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那清玄道长若非是神,定然是妖,可一直以来,不管是哪一派仙书都说仙人断绝尘事,要不何来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之说?而妖物好淫,许多都不分男女,所以…
可万一他真是仙人呢?自己已过知命之年,这些年啥捣鼓也没啥起色,清玄道长确实让自己看到过三清天尊显现圣灵的啊!
嘉靖帝生性多疑,此时竟也拿不定主意,眼神不经意落在王公公身上,王公公立刻躬身小心说道:“仙君是神是妖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见陛下这些时日容光焕发,似有神佑…”
王瑾侍奉嘉靖帝多年,对嘉靖帝的了解甚至比他本人还要清楚,皇上他老人家求仙问丹多年,对待方士的态度与清玄道长相比,是从来没有过的尊崇,就是现在陛下以为清玄道长是妖道,事后回想起来必定会后悔,毕竟羽化登仙这个梦,陛下已经做了几十年了!
而且,王瑾相信自己的眼睛,仙君若是凡人,刚才又怎么会无端化为青烟,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