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云沧澜回到议事厅坐镇,赵继歌早已自行离去,说是要溜达溜达,看看巫蛊部的风土人情,现在只有岑青山留在此地。
至于赵继歌所谓的溜达,云沧澜全当放屁,用脚都能想到他是去打探情报,为之后带人进来躲灾做准备,还有可能去找自己那两吃里扒外的逆徒……
说起那两逆徒,云沧澜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个时辰前刚见面,他还以为是过来请安的,正欣慰出去一趟变乖了,没想到什么好话都不说,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张口就是:
老登,把你药园子借我们姐妹两用用,再给我们来点年份高的参王、红花草、楠香……
这恨不得要把他的老底都掏空,问要干什么就默不作声,不问了就一个劲的催促,说是要帮他招待贵客。
贵客是谁?
除了赵继歌还能有谁!
这可把云沧澜气的不轻,回旋镖成功的打在自己身上,亏他当时还吓唬岑青山小心赵继歌……
结果受害者是他自己……
这不纯纯城里黄毛下乡,拐跑地主家的大闺女!
不过看在赵继歌没带走玉佩,还帮他解决了心腹大患的份上,云沧澜还是权当无事发生,损失点药材而已,对比这些简直不值一提。
毕竟关于消灭耐寒蚊子的提议,赵继歌提出来的主意还是很有创意的,说只需要创造出携带遏制繁衍毒素的蚊子,且这种毒素能通过性传播,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只要蚊子之间发生性关系,用不了多久耐寒蚊子就会灭绝……
简称那啥涂毒……
还说这叫从内部瓦解敌人,听的云沧澜目瞪口呆,这个精神状态他不好评价,只能说堪比他当年创造耐寒蚊子时的情况……
不过相比于这种精神状态,赵继歌所宣传的那些道理更为雷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改朝换代了,而是将天下都颠倒过来,让皇帝成为历史,普通百姓当家作主。
而且听他说的自传,这个道理貌似还挺完整,并且有配套的行动理论,甚至已经开始行动了……
云沧澜拿不住主意,只能开口求助:
“影子,你怎么看那小子说的道理。”
议事厅的某处角落,空气一阵波动,进而传出声音:
“说的没法反驳,但难以接受。”
云沧澜感慨道:
“是啊!可能就像那小子说的一样,是阶级立场作祟的缘故吧……”
没人回应云沧澜,岑青山还在默默消化不久前听到的话,女儿说的道理他难以接受,但赵继歌说的这些他却视若珍宝。
某一个领域的上位者,是很难理解下位者的诉求的……
但当上位者成为下位者的时候,又能对那些符合他利益的话语感同身受……
大厅的角落再度传来声音:
“有擅长隐匿的同行在跟踪那小子,不知是敌是友,要不要悄悄做掉?”
“嗯?”云沧澜坐直身体,“男的女的?”
影子显出身形,又是一位黑袍人,同样身型模糊,声音雌雄难辨:
“是女子,跟那小子一样,都是五品宗师。”
云沧澜又瘫倒在椅子上:“别管了,这小子感情债不少,跟他师父差不多……”
“你说这话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光辉事迹?”
“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已经是山巅老祖了,不需要保持逼格的吗?”
“呵呵。”
影子是云沧澜的护道人,陪伴云沧澜成长至今,即便如今在实力上两人已经没有差距了,但在地位上还是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哪怕影子这么不给面子,云沧澜也没动气,全当好友之间的调侃。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挺荒谬的,要不然也不会跟那种家伙凑到一起去……
岑青山也知道这背后的事情,但他此时并不关心这些:
“我赵老弟中的蛊,你给他解了没?”
没大没小……云沧澜觉得有必要在开会的时候,提出意见要求族人尊重他,即使这个族人是他的好友,也得讲点规矩:
“你觉得我出手,还能阴沟里翻船?”
对于这句话,岑青山嗤之以鼻:
“我那赵老弟可宝贝的很,你别把他玩坏了。”
云沧澜毫不留情的回怼:
“你那赵老弟都打算把天下握在手里玩,还担心我给他玩坏?”
“再说说你,这么多年变脸速度依旧稳居第一,赵继歌没来的时候天天说要报仇,来了后又只敢打嘴炮,知道是你救命恩人的徒弟后,又立马当做无事发生上去猛舔。”
“纯粹的下贱!”
岑青山是真想像年轻时那样发起决斗挑战,但现在云沧澜一根指头都能按死他,只能把狠话憋在心里,气的浑身产生打颤。
看到好友这个样子,云沧澜还是心软了:
“行了,你那好兄弟不仅没事,焚气蛊在他体内还进化了。”
“此话当真?”两道声音同时发问。
“当然。”云沧澜打开装焚气蛊的小盒子,示意影子跟岑青山凑近一些,“这小玩意现在有点灵智,我利用玉佩跟它沟通,它说想吃气血。”
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小东西,岑青山跟影子感觉脑子空空的——这踏马是什么意思!?
蛊虫还能进化?
而且还开了灵智,知道饿了想吃气血!
云沧澜很满意二人的反应,主动解释道:
“我个人判断,焚气蛊能发生蜕变,首先是因为它用玉佩培育出来的,其次就是这次的宿主体魄强悍,扛得住焚气蛊的硬造。”
“毕竟不是什么武夫都能像赵继歌这样,在宗师境之时有着大宗师的真气强度,还有着直逼武圣的体魄,我有时都在怀疑他是天道之子,再不济也受过天道赐福……”
“再加上赵继歌身上也有一块玉佩,虽然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玉佩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来应该也有些特殊功效,我自己就发现这东西能消除血煞,因为我跟赵继歌身上都看不到血煞,长期接触能让人开智之类也不奇怪,不然没法解释焚气蛊产生灵智。”
听完云沧澜的判断,呆傻的二人选择相信,因为在这方面没人能比他更专业。
岑青山之前负责妖兽的培育,今天才知道好友还藏着玉佩的秘密,对蛊毒也不太擅长,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此刻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影子却有许多想法:
“既然如此,当前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看看焚气蛊能否再度进化,以及进化后有什么效果,是否还会像原虫那样,受到刺激就散发毒素。”
云沧澜将焚气蛊捏起来,仔细研究片刻后,得出了结论:
“我观这小玩意韧性增加不少,应该不会再被真气刺激到,也就是说不会随意散发毒素,目前来说就是个只知道吃气血的米虫,啥屁用都没有,说不定等它再长大一点,可以自由控制毒素……”
“能不能再度进化的前提,是该如何继续培养这小家伙?”岑青山问出了关键。
影子给出主意:
“焚气蛊无法在山巅武夫体内存活,得把玉佩给信得过的宗师,再把这个小家伙塞进他的身体里。”
“给谁呢……”岑青山自言自语,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透过两位山巅武夫周身的迷雾,被两人如炬如电的目光刺的眼眶通红,才意识到这俩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想干嘛!”
云沧澜笑声沙哑:
“没事,不说了对你性命无害,你不一直想生个儿子吗,就当养了个儿子,为巫蛊部做贡献嘛。”
影子毫不留情的补刀:
“这可是族里分配给你的大机缘,振兴巫蛊部吾辈义不容辞,你身为本族长老,自然要多承担一点,你有大长老之姿!”
岑青山才不会被忽悠,立马爆退开溜,拿出了平生最快的跑路速度:
砰——
议事厅内桌椅板凳被气浪掀翻,只一瞬间就见不到岑青山的身影。
云沧澜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左你右,你把他按住,我来移放焚气蛊。”
说完,影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随后又缓缓浮现。
被拧起来的岑青山如同小鸡,只能捂住衣袍欲哭无泪,被拍晕前悲催高吼: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