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来,让奶奶瞧瞧这稀罕物。”
聋老太被易中海半扶半搀着挪到跟前,浑浊的眼珠子在瞥见锦旗红绸子时,骤然迸出两道精光,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她这辈子靠着易中海帮衬,才在院里挣下“烈属”的体面,比谁都清楚组织发的锦旗有多重——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荣光,是实打实能当“护身符”的硬通货。
先前还在琢磨着让易中海拉拢柱子,此刻见了这锦旗,老太太心里的算盘噼啪作响:必须让中海把这小子攥在手里!自己有中海夫妇照料着,可中海往后的养老,还得靠个有出息的后辈撑着。柱子这小子,现在看来是块璞玉啊!
她伸出枯瘦的手去接锦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在“少年英雄何雨柱”七个金字上反复摩挲,连落款的“军管会”三个字都瞧得格外仔细。
“好,好啊!”聋老太颤巍巍点头,抬头看向何雨柱时,眼神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柱子,你给咱院里长脸了!今晚奶奶让中海杀只鸡,咱全院热闹热闹?”
何雨柱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算计,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老太太,今晚真没空,得去师傅那儿一趟。再说这就是面锦旗,犯不上兴师动众。”他可没忘前世这老太太是怎么借着“关心”的名义,把他的粮票、肉票骗去补贴易中海的。
聋老太脸上的笑僵了僵,易中海赶紧打圆场:“老太太也是好意。柱子,这可是组织给的荣誉,街道上你头一个,得让大伙儿学学你的样子!”他这话既是捧柱子,也是在给院里人递话——柱子现在是军管会看重的人,往后可得客气着点。
何雨柱没接话,低头整理着褂子准备上班。
一旁的贾张氏早就按捺不住,听着这一老一少左一句“荣誉”右一句“学习”,只觉得刺耳。她狠狠剜了何雨柱一眼,拉着秦淮茹的胳膊就走,声音尖得像锥子:“淮茹,回屋!让东旭送你上班去,别在这儿看人家的热闹!”
秦淮茹被拽得一个趔趄,回头望了眼何雨柱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复杂。这柱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
上午的昌平救助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灶台边,映得何雨柱的身影格外利落。今儿是他在这儿帮忙的最后一天,前儿因事出城,鸿宾楼临时派来的主灶师傅顶了一天班,这下可把救助站的人给“馋”坏了。
“柱子你可来了!”张婶第一个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发完的窝窝头,“昨儿那师傅炒的菜,吃着跟嚼蜡似的,还是你做的香!”
旁边几个婶子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昨天熬的白菜汤,连点油星子都没瞧见,哪像柱子你,总能把糙粮做出细味儿来。”
流民们更是眼巴巴地望着灶台,有个带孩子的妇人小声念叨:“俺家娃昨儿都没好好吃饭,就盼着柱子师傅来呢。”
何雨柱笑着摆摆手:“婶子们别夸了,咱们赶紧开工,争取让大伙儿晌午头就吃上热乎的。”他挽起袖子,生火、切菜、掌勺,动作行云流水,没一会儿,灶台边就飘出勾人的香味。
秦淮茹在一旁摘着土豆,眼神却忍不住往灶台瞟。她越看越心惊——柱子这手艺,怕是比鸿宾楼的老师傅都不差了。再想起早上那面锦旗,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
……
傍晚,夕阳把胡同染成暖黄色,何雨柱提着两斤刚买的酱肘子,往杨佩元师傅家走去。刚进院门,就瞧见廊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虎背熊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褂子,不是王行是谁?
“王叔!你回城了?”何雨柱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王行是师傅的老友,也是教过他几手功夫的长辈,前阵子听师傅说跟着军管会出城执行任务,没想到今儿就见着了。
王行转过身,脸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眼神却比从前更锐利了,他捶了何雨柱胳膊一下,哈哈大笑:“臭小子,几日不见,力气见长啊!”他能感觉到,柱子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沉稳了不少,显然功夫又精进了。
何雨柱也察觉到王行的变化,看似随意的站姿里藏着一股内敛的劲,显然这次出城也没少历练:“王叔你才是,这趟出去,气势都不一样了。”
“行了,俩臭小子别在这儿互相吹捧了。”杨佩元端着个紫砂茶壶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笑意,“进屋说,我让你师母炖了排骨。”
进了屋,师母把酱肘子拿去切了,王行喝了口茶,才说起正事:“柱子,我听说城外喻屯村的据点被端了?军管会的老伙计跟我提了一嘴,说有个半大孩子立了大功,我猜着就是你。”
何雨柱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挠挠头:“就是碰巧遇上了,算不得什么大功。”
王行却摆摆手,眼神严肃起来:“别谦虚!那伙人是盘踞在京郊的惯匪,手里有枪,军管会盯了俩月都没找到机会,你能一锅端了,是真本事。”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我回城时听说,这伙人背后还有牵扯,好像跟城里的一些投机倒把分子有勾结。”
何雨柱心里一动:“投机倒把?”
“嗯,”王行点头,“军管会正在查,估计过阵子就有新动静。你在城里也当心点,这伙人狗急了,保不齐会乱来。”
杨佩元在一旁听着,眉头微蹙:“世道不太平,柱子你往后在鸿宾楼上班,少掺和这些事,先把手艺学好,把妹妹照顾好是正经。”
何雨柱应了声“知道了”,心里却盘算开了。他想起上次抓的那个特务,口袋里还有张没来得及处理的纸条,难不成也跟这些人有关?
正说着,师母端着切好的肘子和炖排骨上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先吃饭,边吃边说。”杨佩元招呼着,给王行和何雨柱各倒了杯酒,“今儿咱师徒仨,还有老王,好好喝一杯。”
酒杯碰撞的脆响里,何雨柱知道,京城里的风,怕是要起了。而他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似乎已经卷起了不一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