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片意识感知的绝对虚无中，倪青的“意志”高度凝聚，化作一个无形的奇点。
“虚非终，灭之始...”他心中明悟渐生，“归于无，方能生于有...破灭之有！”
就在这念头通达的刹那——
他窍穴之内，那磅礴的气血源力并未像往常那样狂暴涌动，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骤然向内塌缩！并非简单的压缩，更像是...自我湮灭！
九大窍穴同时震动，涌出的气血之力在某种法则的引导下，纷纷归于一种极致的“虚”态，仿佛化为了无形的存在。
而就在这浩瀚气血尽数“归虚”的瞬间，于那绝对的虚无核心，一点极致的“灭”意被倪青的强大意志强行凝聚、点燃！
这一点“灭”意，漆黑、冰冷、纯粹，蕴含着否定一切存在、让万物归于终极虚无的恐怖法则力量！
“虚神...陨！”
倪青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宇宙寂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并指如剑，并未指向任何实物，而是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只有他指尖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这些裂痕并非空间撕裂那么简单，而是那片区域的存在基础被“虚灭”法则侵蚀、瓦解的表现！
裂痕中心，一个针尖大小的绝对黑点一闪而逝。
下一刻，距离倪青五米之外，一块用来测试攻击强度的特制合金靶桩，上半部分瞬间消失！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丝毫能量残留，仿佛那部分物质被直接从世界的定义中彻底抹除！
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光滑如镜的切口。指尖传来的并非高温灼烧或力量冲击后的余波，而是一种...绝对的“无”。那片区域残留着极淡的虚灭法则气息，让他的指尖都微微发麻。
“直接抹除存在...”倪青低声喃喃，心中对《虚灭天诀》的恐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这已经超越了寻常能量攻击的范畴，触及到了法则层面。
与“红莲焚天”那焚尽八荒、爆炸性的毁灭不同，“虚神陨”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删除”。
它不产生浩大的声势，却更加诡异和防不胜防。在面对某些特殊防御时，“虚神陨”或许能起到奇效。
“威力确实达到了六阶中段，甚至因其特性，威胁度可能更高...”倪青仔细评估着，“但这消耗也太恐怖了。”
他内视己身，九大窍穴此刻都有些黯淡，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每个窍穴储备的近半气血源力。
这意味着以他目前五阶巅峰的雄厚积累，全力之下，最多也只能发出两记“虚神陨”就会源力枯竭，竟然比“红莲焚天”的消耗还要大。
“看来，同样只能作为决胜负的底牌，不能轻易动用。”倪青迅速做出了判断。
“接下来，就要着手突破六阶了！”倪青感叹道。
……
南疆
阴冷的地下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巨大的培养舱如同冰冷的墓碑林立在昏暗的光线下，其中一座舱体内，绿色的营养液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归血者邱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舱体内那个模糊的人形。液体中悬浮的，正是三个月前在南疆被倪青毁去肉身的石景胜。
此刻，一具经由邱冥耗费心血、融合了多种基因片段培育出的新躯体，正成为石景胜意识的新容器。
“小胜，耽误了本使者三个多月，该醒来了。”邱冥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他屈指一弹，一道血线没入培养舱的控制枢纽。
咕嘟咕嘟——
绿色的营养液骤然沸腾，冒出无数密集的气泡，仿佛有什么怪物即将苏醒。舱体内的身影剧烈地抽搐起来。
轰！！！
特制的强化玻璃舱壁骤然炸裂，绿色的粘稠液体四溅开来。
一个浑身赤裸、皮肤苍白的男子踉跄着从中踏出，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眼中充满了对新躯体的不适应与深入骨髓的疲惫。
但很快，那疲惫被一种更加炽烈的情绪所取代——那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和仇恨。
“邱…邱老哥…”石景胜的声音沙哑干涩，他适应着发声器官，“多谢了…这份‘重生’之恩，我记下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京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倪青…此仇不报，我石景胜誓不为人！”
“若非你当初自作主张，贪图他的肉身，贸然出手与其单挑，本使者的计划何至于功亏一篑？”邱冥语气转冷，带着明显的问责意味，“三个多月的等待和消耗，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石景胜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开始熟练地套上旁边准备好的衣物：“邱老哥息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挫折未必不是好事。给我点时间，让我用这具新身体调试出几个‘完美版本’的融合兽。他们…总不能一辈子龟缩在京都吧？只要出来，就有的是机会！”
“机会？”邱冥嗤笑一声，泼下冷水，“倪青如今在京武，在炎圣李权的眼皮子底下！你去抓？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总会出来的…”石景胜阴恻恻地重复道，眼神偏执而疯狂，“猎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哼。”邱冥冷哼一声，似乎懒得再争论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翻手取出一支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药剂，递了过去，“有样东西，你或许会感兴趣。”
“哦？”石景胜挑眉，接过药剂。试管触手冰凉，内里的蓝色液体如同流动的星辰，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这是？”
“无极集团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叫‘赋源剂’。”邱冥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据说能提升普通人三成觉醒天赋的几率。”
“呵…觉醒天赋？”石景胜拿着药剂对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观察，脸上露出一丝玩味而扭曲的笑容，“有意思…这么说，教里那帮信奉‘天赋神授’的老古董们，现在岂不是急得跳脚了？哈哈…”
他与邱冥不同，他加入天神教，更多的是为了这里能提供他毫无禁忌进行研究的资源和环境，对于那套“神选”理论，他向来嗤之以鼻，只觉得是控制蠢货的工具。
然而，邱冥的脸色却瞬间阴沉如水，实验室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你觉得这很好笑吗，石景胜？”邱冥的声音冰寒刺骨，“赋源剂若真的大范围推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赋不再是神明恩赐的特权，而是可以靠人力获取的‘商品’！这意味着我们天神教立足的根基——‘天赋者至高无上’的理念，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盯着那支蓝色药剂，眼中闪烁着的是真正的杀意：“这不是在挑战我们的势力，这是在掘我们的根！必须阻止它，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