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比前夜更暗，云层厚重地压在天际线上。江宸和沈悦再次站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风穿过门缝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沈悦轻轻推了推门，铰链依旧吱呀作响，但这次她们没有停下。两人闪身而入，沿着熟悉的路径往厂房深处走。上次他们只是摸到了办公室，这一次要走得更远。
“从东侧楼梯上去。”沈悦低声说，“我注意到二楼有些房间没锁。”
江宸点头，手心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随着脚步加快，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四十三分。
工厂内部比上次更加阴冷，空气中除了金属的陈旧味，还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腥涩。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的残余气味。
她们贴着墙根缓步前行，脚下的碎玻璃已经被踩得几乎嵌进水泥地面。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布料与金属刮擦的声音。
沈悦立刻拉住江宸的手臂，示意她停步。两人迅速躲到一堆废弃的零件箱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不快，却带着某种目的性。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低语。
江宸竖起耳朵，听清了声音来自左侧的一间仓库房。她轻轻扯了扯沈悦的衣袖，两人慢慢靠近门口。
透过门缝，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是林远舟，另一个是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看不清脸。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闪烁着几组数据图表。
“计划必须提前。”男人低声说，“project SL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不能再拖。”
林远舟点点头：“我知道。但我需要更多时间处理那边的数据。”
“你确定那个女孩不会引起麻烦？”男人问。
林远舟沉默了几秒：“她现在还不知道全部真相，只要我们保持隐蔽，她就翻不出什么浪。”
男人冷笑了一声：“可她身边还有个麻烦的女人。”
“沈悦……”林远舟语气复杂，“她不是问题。她太执着于感情，反而容易被情绪左右。”
江宸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沈悦则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
房间里又响起平板操作的声音，接着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这是最新的实验报告。”男人将平板递过去，“目标体征稳定，转化成功率提升至 87%。下一批样本将在两周内到位。”
“包括那个男生吗？”林远舟问。
“是的，他是重点观察对象。”
江宸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这个 project SL 还在继续，而且目标不止她一个。
“如果一切顺利，明年春季就能完成最终阶段。”男人站起身，“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核心区域。”
林远舟点头：“明白。”
脚步声重新响起，门被推开。沈悦和江宸立刻退后几步，躲在阴影里。两人透过缝隙看着林远舟和男人一起走出仓库，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江宸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们还在找人。”她低声说，“不只是我。”
沈悦眼神凝重：“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可是……我们要怎么证明这一切？”江宸皱眉，“这些资料一旦被发现，他们会立刻销毁证据。”
沈悦思索片刻，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微型存储器：“我早有准备。只要找到他们的主控电脑，就能复制所有数据。”
江宸点头，两人顺着走廊往厂房深处走去。途中经过一间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沈悦轻轻推开门，发现这是一间临时控制室。墙上挂着几个监控屏幕，显示着工厂不同区域的画面。角落里有一台老旧的电脑，主机还插着电源线。
“找到了。”沈悦快速坐下，将存储器插入 USb 接口。
江宸站在门口警戒，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画面。其中一块屏幕显示的是工厂西侧通道，隐约能看到林远舟和那个男人正走向一扇标有“禁区”的红色门。
“他们在往那边去。”江宸低声提醒。
沈悦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快速浏览文件夹：“再给我一分钟。”
江宸紧张地盯着门外，心跳如擂鼓。她能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好了！”沈悦拔出存储器，站起身。
两人刚想离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跑来。
“快走！”沈悦拉着江宸从后门溜出，沿着狭窄的通道往回撤。
身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还有人在喊：“谁在里面？”
江宸和沈悦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绕回最初潜入的位置。沈悦推开窗户，先跳了出去，然后伸手将江宸拉出来。
两人落地后立刻往围墙外跑，直到确认没有人追来，才停下来喘口气。
“拿到了。”沈悦将存储器举起来，“这里面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一切。”
江宸看着她，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坚定的光芒。
远处的工厂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沉睡的野兽。而在它的腹腔深处，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沈悦收起存储器，拉住江宸的手：“回去吧，明天开始，我们要做点大事了。”
江宸点头，跟着她走进夜色之中。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一丝寒意。她回头看了一眼工厂，仿佛听见了某种无声的召唤。
但她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