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据说晚上看京城灯火,美得很呢!”
他砸吧着嘴。一脸向往。
姜星河的眼神却在那一刻亮了起来。
不是因为花魁的美貌。
也不是因为诗词歌赋。
而是因为——
“最高处?”他低声重复了一句。
苏恒还没察觉到姜星河的异样。
他还在为姜星河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感到恶心。
“姜星河,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这种文会,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姜星河回过神,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看向苏恒。
笑了一下。
那种笑容。
让苏恒心里咯噔一下。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谁说我要看女人了?”
姜星河轻声说道。
他看着那座最高处的小楼,眼神发亮。
“我是对那座楼感兴趣。”
他停顿了一下。
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苏兄,咱们也去参加这个文会怎么样?”
苏恒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参加什么文会?!你还真想给那个什么花魁写诗?!”
朝那小丫鬟的方向走去。
步伐轻快。
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恒看着姜星河的背影。
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参加花魁文会?
就为了上那个什么“最高处”的小楼,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荒唐!
苏恒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姜星河。
也不知道跟着他进去。
会发生什么。
周围的人还在兴奋地议论着花魁文会。
姜星河迈着步子,径直走向报名的地方。
那儿围了一堆人,个个伸着脖子,议论纷纷。
报名桌后坐着个瘦小的书吏,正不耐烦地应付着。
“下一个!”他喊着,眼皮都不抬。
姜星河走到桌前。他站得笔直。
脸上还是那副带着三分邪气、七分玩世不恭的笑容。“报名。”他轻声说。
书吏抬起头,眼神扫过姜星河,先是一愣。
像见了鬼。“你……你是?!”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他们认出了姜星河,京城里谁不知道姜家那位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
寂静只持续了几秒。然后,嗡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他?姜星河?”
“没错,就是那个纨绔!”
“我的天,他怎么会来这里?”
“醉香楼的文会啊!他也敢来?”
低语变成了嘲笑。肆无忌惮的嘲笑。
“真是活久见!”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才子。
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遮住半边脸。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姜大少爷?来这里是想写诗吗?还是想请花魁教你认字啊?”
他身边的几个人跟着笑起来。笑声刺耳。
“就是!别是走错了地儿吧!这里可不是能耍横撒钱的地方!讲究的是文采风流!”
“他有文采?哈哈哈哈!听说他连圣贤书都没翻过几页!写诗?怕是只认识‘一’吧!”
书吏的脸色变了,原本的惊讶变成了不解,然后是明显的轻蔑。
他看着姜星河,眼神就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语气也变得敷衍。
“你要报名?参加花魁文会?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规矩吗?”
姜星河的笑容没变。
就站在那儿任由那些讥讽和嘲笑像潮水一样涌来。
甚至饶有兴致地听着。仿佛那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规矩?不就是写点诗词什么的吗?”小爷知道。怎么着?不行?”
“不是不行。是怕你……献丑。玷污了文会的清雅。”
他故意把“献丑”和“玷污”两个词说得很重。
围观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对啊!姜大少爷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花魁是人中龙凤!可看不上你这样的草包!”
一个才子向前一步,他长得还算周正。
但眼神透着一股子自命不凡。
“姜大少爷。这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文会重的是才学。不是你家里的金山银山。要不……你随便作首诗来听听?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知道您姜大少爷……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话够狠,直接要当场验货。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京城才俊的面,摆明了要让姜星河下不来台。
姜星河笑意更深了,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作诗?”他重复了一遍。
苏恒站在人群外,他皱着眉揪成一团。
想冲过去,把姜星河拉走,别在这儿丢人!
别跟这帮人渣纠缠!
看不懂姜星河。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姜星河的目光扫过那个挑衅的才子。
然后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怎么?小爷要参加个文会。还要经过你们这帮阿猫阿狗的同意?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考校小爷?”
场面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没想到,姜星河竟然会直接开骂。
而且骂得这么……难听。
那个挑衅的才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敢这么说话?!”
“我纨绔?总比你这种酸文假醋、自以为是的蠢货强!写几首破诗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别逗了!花魁瞧不上你。不是没道理的!怕是连她家的猫都比你有文采!”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骂得太狠了!
那些刚才嘲笑的才子们,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被一个纨绔骂得狗血淋头。偏偏还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姜星河说的难听归难听,但“花魁瞧不上你”这句话,是事实啊!
书吏也被噎住了,没想到姜星河这么不要脸。
“你!你怎敢如此放肆!”
“我放肆?我来报个名。是你们一个个跟苍蝇似的围上来嗡嗡叫!赶紧的。给小爷登记!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
“报名费多少?!”
他的态度强硬,反而更嚣张了。
书吏看着姜星河。又看看周围那些被骂得脸色发青的才子们。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但他又不敢不给姜星河报名。
他拿起毛笔,犹豫了一下。
“报名费……纹银百两。”
想让姜星河知难而退。
“百两?这么便宜?没问题。给。”
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随意地拍在桌上。
“五百两,不用找了,多的算小爷给你的小费。”
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晃得书吏眼睛都花了。
都知道姜星河出手阔绰。也太不把银子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