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学院的后台镜面上,新生苏瑶右眼角的朱砂痣突然渗出黑血。她惊恐地擦拭,指腹却沾到温热的骨瓷粉末——镜子里,灰袍人影的骨刀已划破她的脖颈,伤口处浮现出与苏晚卿棺纹相同的莲花。台下掌声雷动,《牡丹亭》的唱段准时响起,而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走向舞台中央的骨瓷道具棺。
陈默收到林婉的紧急讯息时,正在修复一只明代骨瓷枕。照片里,苏瑶的演出服领口绣着活的莲花纹,每片花瓣都在随着唱腔张合。附言只有八个字:“釉魂转胎,七窍生瓷”。他猛地想起龙窑废墟里的血痂——徒弟用他的血做引,竟让苏晚卿的残魂在活人身上“转胎”。
凌晨潜入戏曲学院,排练厅的地板已被骨瓷釉料浸透,形成巨大的八卦炼魂阵。阵眼处,苏瑶被铁链锁在骨瓷棺上,七窍渗出的釉彩正在她皮肤下凝结成戏纹。灰袍人影背对着他,正在棺盖刻字,裸露的后颈布满与骨瓷裂纹相同的疤痕。
“你终于舍得来了。”人影转身,竟是戏曲学院的老院长。他手中握着苏晚卿的锁骨笛残片,笛膜处缠着陈默的血痂:“周先生当年没完成的炼魂,该由我来续上。”院长袖口滑落,露出与徒弟 identical 的骨瓷纹身,每道纹路里都嵌着人牙粉末。
排练厅的镜子同时亮起,映出历代被炼魂的伶人残魂。他们扑向陈默,却在接触到他腰间的骨瓷罐时发出惨叫——罐身的纯白莲花纹正在吸收残魂,这是苏晚卿用最后的力量设下的封印。院长狂笑着将血痂按在苏瑶眉心:“转胎完成,她将成为永恒的骨瓷腔传人!”
苏瑶的眼睛突然变成釉彩质感,张口唱出的不再是昆曲,而是无数亡魂的哀嚎。骨瓷棺盖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具由人牙和釉料炼成的瓷胎,胎体刻着陈默的生辰八字。陈默这才明白,徒弟用他的血做引,真正目的是让他成为新的炼魂容器。
“想破阵?除非用你的血祭窑。”院长将锁骨笛残片刺入陈默掌心。剧痛中,陈默想起外婆的绣坊口诀:“以血为针,以魂为线”。他挥掌拍向骨瓷棺,鲜血在棺盖画出完整的镇魂符,与苏瑶皮肤下的莲花纹产生共鸣。
整个排练厅开始瓷化,墙壁渗出釉彩,镜子变成窑炉。苏瑶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瓷纹寸寸崩裂。院长发出惊恐的尖叫,他身上的骨瓷纹身正在反向吸收自己的血肉。当陈默的血浸透棺底,苏晚卿的残魂终于挣脱转胎束缚,她的手穿过苏瑶的身体,取出那枚用陈默血痂炼成的瓷胎,狠狠摔在地上。
瓷胎破碎的瞬间,所有骨瓷纹路开始剥落。苏瑶瘫倒在地,右眼角的朱砂痣消失无踪,而院长化作一滩釉料,只留下那截锁骨笛残片。排练厅的瓷化墙壁恢复原状,唯有地板中央留下个莲花形的血釉印记。
陈默扶起苏瑶,发现她手中紧握着半块瓷片,上面刻着:“胎破魂归,戏腔永绝。” 但他没注意到,锁骨笛残片的裂缝里,自己的血痂正在釉料中重新凝聚,形成一枚新的骨瓷扣,扣面上的莲花纹里,隐约有黑影在戏台布景间穿梭。
三个月后,苏瑶放弃戏曲改行学医。陈默将骨瓷罐捐给博物馆,附言要求永远密封展出。然而在某个雷雨夜,博物馆的监控拍到诡异画面:展柜里的骨瓷罐自行打开,飞出无数骨瓷碎片,在空无一人的展厅里拼凑出《牡丹亭》的舞台,而舞台中央的旦角位置,站着个穿灰袍的模糊人影,正对着镜头举起骨刀,刀柄上的莲花纹中,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新烧制的釉彩。
城市边缘的陶艺作坊里,一位学徒正在烧制新的骨瓷茶具。当他打开窑炉,发现所有茶盏的釉彩下都浮现出相同的戏文,而最中央的茶杯里,沉着枚眼熟的莲花纹骨瓷扣,扣心处嵌着半颗人牙,牙面上刻着四个小字——陈默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