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在宫里住了三日便主动请辞,怕久留宫中惹人闲话。
临行前,林芸命人备了一车礼物,从绫罗绸缎到珍稀药材,应有尽有。林母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又叮嘱女儿保重身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紫禁城。母女的温情让雍正看在眼里,心中对林芸的怜爱又深了几分。
这日午后,雍正批完奏折,信步往延禧宫走去。刚踏入宫门,便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与宫中惯常的清淡饮食截然不同。他微微挑眉,示意宫人不必通报,径直走入内殿。
只见林芸正倚在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矮几,几上放着几样金黄油亮的吃食:细长的条状物堆成小山,裹着酥脆外衣的鸡翅排列整齐,还有夹着肉饼与菜叶的圆形面食。她捏起一根条状物,蘸了蘸旁边小碟里的酱料,满足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猫儿。
雍正看得有趣,轻咳一声。林芸闻声抬头,见是他来了,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说道:“皇上快来尝尝,刚炸好的!”
雍正走到她身旁坐下,捏起一根“金条”端详:“这是何物?”
“薯条,用土豆做的。”林芸笑眯眯地递过酱碟,“蘸这个更好吃。”
雍正学着她的样子尝了一口,外酥里糯的奇特口感让他微微睁大了眼。他又拿起那个叫“汉堡”的物件咬下,肉汁混合着清爽菜叶的滋味在口中炸开,竟比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更令人胃口大开。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雍正放下食物,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林芸歪着头想了想,随口道:“算是吧,以前在家乡吃过类似的。”她捏起一块炸鸡翅递到他唇边,“这个趁热吃最香。”
雍正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多汁的鸡肉,让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林芸见他喜欢,笑得眉眼弯弯,又掰开一个汉堡分他一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偶尔指尖相触,林芸便假装没注意,雍正却悄悄勾了勾嘴角。
“这土豆……”雍正忽然想起什么,“可是西洋传教士进献的那种块茎?朕记得宫里也有,但无人会烹制。”
林芸正喝着果汁,闻言点点头:“对啊,土豆可好种了,不挑地,旱地沙地都能长,产量还特别高。”她忽然放下杯子,眼睛亮晶晶的,“对了,还有玉米!皇上知道玉米吗?就是黄澄澄的,一粒一粒排得很整齐的那个……”
雍正摇头:“朕只见过贡品中的几株,并未在意。”
林芸兴奋地坐直了身子,不小心碰到肚子,“哎哟”一声又靠了回去。
雍正连忙扶住她,她却浑不在意地抓住他的袖子,悄悄凑近了说道:“皇上,土豆和玉米可都是宝贝!不用神仙水,一亩地也能收一两千斤,要是种在西北那些贫瘠的地方,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
雍正瞳孔一缩:“此话当真?”
“我骗您做什么?”林芸拍着胸脯保证,又小声嘀咕,“不过得教他们怎么种,土豆发芽有毒的,玉米要授粉……”
雍正定定地望着她,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嘴里还叼着半根薯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眨着眼睛的模样天真又娇憨。
这一刻,雍正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仙女,随手一指就能点石成金。那些困扰朝廷多年的粮荒难题,在她口中竟如闲话家常般轻松解决。
他不想问她如何得知,他的芸儿就是仙女下凡。
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擦去一点酱料,低声道:“芸儿,你可知你方才说的话,能救活多少百姓?”
林芸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热,小声道:“就……就是些常识嘛。”
雍正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朕这就命大司农去办。”
他松开她,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好好歇着,朕晚些再来看你。”
林芸拉住他的衣角:“皇上再吃个鸡翅再走嘛,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仰着脸,眼里满是期待。
雍正心头一软,又坐下陪她吃完剩下的食物。林芸絮絮叨叨地讲着土豆炖牛肉、玉米烙饼的做法,雍正一边听一边给她擦手,仿佛她说什么都是金科玉律。
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林芸正捧着杯子小口啜饮,阳光在她周身流转,宛如画中仙。
养心殿内,雍正当即召来大司农王岳亭,将土豆玉米的种植之事一一交代。
王岳亭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奇。雍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延禧宫的方向,轻声道:“此乃天赐祥瑞,务必全力推行。”
夜幕降临,雍正处理完政务已是繁星满天。
他踏着月色来到延禧宫,发现林芸还未睡,正靠在窗边啃着一个奇怪的圆饼。
“怎么又吃上了?”雍正笑着走过去。
林芸献宝似的举起饼子:“这是披萨!我让厨房试着做的,皇上尝尝?”
雍正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拉出长长的芝士丝,不由失笑:“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玩意儿?”
林芸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多着呢!”她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等孩子生下来,我给皇上做冰淇淋吃,夏天最解暑了。”
雍正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语气里满是宠溺。他看着她沾了酱汁的嘴角,忍不住俯身吻住。
林芸先是瞪大眼睛,随后笑着闭上眼,手里的披萨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