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艾莉儿的喉咙。她跪在项冥的病床前,机械义眼的数据流早已凝固,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刺耳的长鸣在空旷的病房回荡。项冥苍白的手还保持着最后一次调试机械弹弓的姿势,指缝间夹着半枚未完成的水晶零件——那是他答应要为她升级武器的材料。
“为什么……”艾莉儿的声音破碎成呜咽,“明明是我更该死的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车祸后无数个想要放弃的深夜,是项冥举着自制的星空投影灯,说“你看,星星不会因为阴天就消失”;是他在她因深渊孢子感染痛苦挣扎时,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虫,防护服上的紫色腐蚀痕迹至今清晰可见。
洁客站在病房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项冥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别再为我冒险了,你的心脏……”她想起十年前,同样是在这家医院,年幼的项冥蜷缩在白血病病房,而她作为熊亚的初代契约者,带着满身伤痕执行任务归来,却意外在天台撞见企图轻生的少年。
“活下去。”当时的洁客将偷藏的巧克力塞进项冥手里,“等你病好了,我们去看真正的星空。”从那以后,项冥开始自学机械与医学,说是要“治好所有像他一样的人”。此刻,洁客望着项冥逐渐冰冷的身体,终于明白他为何总在深夜偷偷研究深渊能量——他想用禁忌之力,换取她的生命。
熊亚独自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水晶罗盘在狂风中发出哀鸣。他的眼前不断闪现过去的画面:十年前,他为了寻找对抗深渊的力量,与当时还是普通人的洁客、项冥缔结实验性契约。项冥的身体本就脆弱,却执意要成为“守护光明的齿轮”,哪怕每使用一次能力,都在加速生命的流逝。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对吗?”洁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举起手臂,契约留下的紫色纹路正在胸口蔓延,“当年你说‘牺牲是必要的代价’,现在项冥用命验证了这句话,你满意了?”
熊亚握紧罗盘,指节泛白:“项冥的病无药可医,深渊能量是唯一的希望……我以为能找到平衡的方法。”他的声音突然颤抖,“十年前,我在镜像时空看到项冥会为了救你而死,所以才……”
“所以才故意让他接近我?”洁客的锁链刀出鞘,却在触及熊亚咽喉前无力坠落,“他到死都以为,是自己在守护我。”她转身离去,泪水砸在医院斑驳的地砖上,“熊亚,你从来都不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替人选择命运。”
与此同时,阿天王在查理的房间里,手指轻轻抚过相框里查理与小扬的合照。照片边缘泛黄,背面用铅笔写着“等我回来”的誓言。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作为黑天帮元老,曾参与过一场针对深渊之瞳的绝密行动——那时,一个神秘组织试图用日行者的力量打开时空裂缝,而行动失败的现场,满地都是与小扬坠楼时相同的紫色水晶。
“怪不得……”阿天王将照片塞进怀里,拨通查理的通讯器,“立刻回帮里,我有话要说。”然而,电话那头只有电流的杂音,以及隐约传来的魔物嘶吼。
马卡龙学院的危机愈演愈烈。昏迷的学生数量突破三十人,他们的皮肤上浮现出日行者特有的金色纹路。恶女团循着深渊能量的轨迹,在学校地下室发现了一扇刻满古老符文的铁门。当凯特的火焰匕首劈开大门,刺眼的光芒中,一个身着银白长袍的身影缓缓转身——那人背后舒展着六翼光羽,瞳孔是摄人心魄的纯金色。
“纯种日行者……”熊亚的声音充满警惕,“传说中他们只为守护时空平衡而存在,为何会与深渊之瞳勾结?”
日行者轻笑一声,声音如同天籁却透着寒意:“平衡?不过是强者书写的谎言。”他抬手召出光矛,“你们以为小扬的复活是偶然?那些在医院昏迷的学生,不过是为真正的容器预热罢了。”
战斗在瞬间爆发。日行者的光矛轻易穿透香凝的短刃结界,艾莉儿的机械弹弓在强光下失去作用。查理挥舞湖中剑试图近身,却被光羽形成的风暴掀飞。千钧一发之际,小扬突然摘下护身符,那里面竟藏着半块紫色水晶——正是二十年前深渊之瞳实验的关键道具。
“原来如此……”日行者的笑容愈发癫狂,“小扬从来不是牺牲品,而是被选中的钥匙!”他的光翼展开,地下室的墙壁开始扭曲,显现出镜像时空的画面:熊亚在实验室中与暗熊亚对峙,项冥的身体被浸泡在紫色液体里,而小扬正站在时空裂缝前,眼中闪烁着深渊的光芒。
“你们都被谎言蒙骗了。”日行者的光矛直指熊亚,“当年所谓的‘拯救行动’,不过是深渊之瞳的反向布局。项冥的死、小扬的复活,全在他们的剧本之中!”
洁客突然冲向日行者,锁链刀划破他的光盾:“就算是剧本又如何?”她的胸口传来剧烈疼痛,契约的反噬让她咳出血沫,“项冥教会我,重要的不是命运的轨迹,而是……”她的刀刃抵住日行者咽喉,“是在看清真相后,依然选择战斗的勇气!”
熊亚突然举起破碎的罗盘,将自身能量注入其中:“洁客,艾莉儿,用你们的契约之力!查理,小扬,启动护身符里的水晶!”众人的力量汇聚成光柱,与日行者的光矛相撞,时空在剧烈震颤中扭曲变形。
艾莉儿转动轮椅冲入战场,机械义眼投射出项冥留下的最后程序。无数水晶零件从她的背包中飞出,组成巨大的禁锢牢笼。“项冥说过,齿轮永远不会孤单。”她的泪水滴落在操控面板上,“因为它们终将咬合,转动希望的齿轮!”
日行者的光翼在能量冲击下逐渐消散,他的身影变得透明:“你们以为打败我就结束了?真正的深渊,藏在每个人的心里……”话音未落,地下室轰然倒塌。
当阳光重新照进废墟,恶女团的众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艾莉儿捡起项冥遗留的水晶零件,将它镶嵌在机械弹弓上;洁客的锁链刀缠绕着新生的藤蔓,那是项冥偷偷培育的治愈植物;熊亚修复的罗盘指向天空,那里隐约可见新的时空裂缝——但这一次,众人的眼神不再迷茫。
阿天王在废墟外焦急等待,看到查理平安归来,终于将那张照片放回他手中:“儿子,有些真相需要自己去面对。”查理握紧相框,望着远处的天空,小扬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查理,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抬头看看太阳。”
铜时空的夜幕再次降临,秘密基地的战术地图上,新的标记不断亮起。恶女团的少女们握紧武器,而在她们身旁,项冥留下的星空投影灯正在墙角闪烁,将点点微光洒满整个房间。光明与黑暗的战争仍在继续,但他们知道,只要心中的希望不灭,每一次跌倒后的站起,都是对命运最响亮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