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真心待我等，我等自当以性命回报。”
夏柳青恭敬道。如今，得到掌门亲口许诺，他渴望已久的长生之道近在眼前，心中再无丝毫杂念。掌门所言，永远正确；若有差池，错必在他人。
更何况，以他观察，掌门行事并非肆意妄为之人，反而心性淡漠，一心苦修。或许，正是这份纯粹，才让掌门在如此年轻之时便拥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力量。
至于世界之外的风景……夏柳青同样心生向往。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若能追随掌门前往异界一探究竟，也算不负此生。
“掌门，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见掌门与副掌门交谈似乎告一段落，夏禾这才缓步上前，笑靥如花，明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久违的张楚岚。
“夏禾？”
张楚岚目光扫过眼前绝美的女子，语气平静无波。若非夏禾出现，他几乎已淡忘了此人的存在。况且，此前他从老天师处得知了一件颇为耐人寻味的事。
“难得掌门还记得小女子，小女子对掌门的英姿亦是念念不忘。”夏禾走到张楚岚身侧，瞥了一眼沉默的副掌门，笑容中带着憧憬。
“是么？是无能为力的英姿么？确实刻骨铭心。那种无力感，足以令我铭记终生。”张楚岚语气依旧平淡。上一次面对异界强敌的狼狈与绝望，是他至今难忘的教训。若非嬴政及时救援，他早已魂飞魄散。这也成了他此后一心苦修的最大动力。
“掌门年纪轻轻便拥有此等实力，假以时日，整个异人界必将因掌门而震撼乃至惊惧。小女子别无他求，唯愿追随掌门左右。”夏禾听罢，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果然，掌门的性情依旧不解风情。她所指与他所答，分明是两回事。但夏禾无意辩驳，只得顺势转移话题，语气温婉。
内心深处，夏禾对张楚岚确实钦佩。如此年轻，拥有这般强大力量，却不见寻常年轻异人的骄纵自负。甚至面对她的姿容，张楚岚竟能心如止水，目光无一丝波澜，这让夏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加之掌门平日生活极简，除一心苦修外，诸般事务皆交予全性成员处理。或许，这便是他年纪轻轻便登临此境的原因。
“你如今不就是全性成员么？莫非是想退隐山林，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如此，我自不会阻拦。”张楚岚平静回应。追随？夏禾此刻不正是他的下属？难道是她厌倦了异人界纷争，想要归隐？若真如此，他也不会强留。他对下属向来宽和，只要不逾越底线，率性而为并无不可。
至于其他……有时张楚岚甚至觉得，自己麾下的鬼兵更为得力。对他而言，全性更多是处理琐务的势力。若遇弱敌，他一剑便可令其灰飞烟灭；若遇强敌，连他都束手无策，又岂能指望这群合力都未必能胜过他的手下？那岂非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掌门虽实力超绝，前途无可限量，但于人情世故，阅历经验，确显不足。或许，此乃一心苦修不可避免的代价。不过，这心性亦有其好处，至少临敌之际，不会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夏柳青在一旁静听掌门与夏禾的对话，心中暗忖。夏禾的弦外之音，旁人一听便知，自家掌门却浑然未觉，令他颇感无奈。
然而，或许正因如此，掌门才避免了年轻异人常见的弱点——行事优柔寡断，沉迷美色财权，最终迷失本心，荒废修为。长远来看，夏柳青更希望掌门能不断精进，迈向更高境界。至于人情世故这等琐事，交由全性代劳便是。掌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强，强到令所有异人望尘莫及。
“不，掌门误会了。小女子想表达的，并非此意。”夏禾无奈地看了一眼掌门那古井无波的面容，温声解释。她对掌门的情商已近乎绝望。话已说得如此明白，掌门却仍未领会其意，着实令她无可奈何。
“另一种意思？莫非，你觉得如今的全性约束太多，想去投靠其他势力？”
“若是如此，也无妨。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正好我与龙虎山天师府的老天师尚有几分交情，稍后他亦将临此地。”
“你若执意脱离全性，我可代为向老天师引荐。想必，看在我的薄面上，老天师应会允你加入天师府，护你一生周全。”
“至于其他，便是你自身的选择了。人各有志，道路皆由己选。我唯有一言：既择前路，纵使荆棘密布，崎岖难行，也当一往无前，坚持到底。”
“半途而废终究非正道。人生在世，能有几度春秋？不过区区百年。更何况，你的寿数，还剩几何？”
张楚岚语气悠远地说道。他既选择了追求力量之道，无论遭遇何事，都会以提升实力为唯一目标，坚定前行。遭遇强敌并不可惧，即便不敌，亦可寻求庇护，向群中同侪求助。只要性命尚存，便有无尽可能。
对于“打不过便求援”之举，张楚岚内心虽有不甘，但为保全性命，他断不会将所谓尊严颜面置于首位。唯有生存，方为根本；唯有强大，方能无惧。
“掌门教诲，小女子必铭记于心。小女子并非欲投靠他派，此生惟愿追随掌门左右，为掌门分忧解劳。”
“小女子所问的是……不知掌门可曾思虑过终身大事？或是……心中已有倾慕之人？”夏禾语气依旧温和，内心却对张楚岚的情商彻底绝望。话已至此露骨，掌门竟仍未领会其意，令她倍感无奈。
或许，这便是得失之道。掌门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拥有此等伟力，于人情世故上略有欠缺，倒也情有可原。
“婚配？倾慕之人？”
“我暂无此念。此刻谈及这些，为时尚早。我能清晰感知到，我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向我发出渴求——它渴望变得更强。”
“下一个境界已然明晰，甚至可谓触手可及。值此关键之际，我岂能分心于儿女情长的琐事？那无异于虚掷光阴。”
“更何况，即便我修为停滞不前，也尚有五六百年寿元可待。更甚者，我如今已臻容颜永驻之境。说来无奈，或许直至我寿终正寝那刻，这副躯壳方会开始衰败。”
“既如此，我为何不趁此大好年华，去追寻更强的力量、更高的境界？反倒要沉溺于情爱私事，荒废了自身的天赋与实力？”
“再者言，何谓喜欢？是见色起意？还是欣赏其才华？”张楚岚悠悠反问。或许未来他会有心仪之人，但绝非此刻。聊天群中诸位大能所展现的浩瀚伟力，令他震撼、好奇、艳羡、神往。
既有此等机缘，他岂会将心思耗费于儿女情长？况且，相较于那些被封印五百年的孙悟空，乃至寿元以万年计的无天等群中大能，他这区区数百载光阴又算得了什么？
此亦是他一心苦修，不愿旁骛的根本缘由。他亦渴望长生久视，更期盼有朝一日，能拥有那等一念之间斗转星移、执掌乾坤的无上伟力。
“原来如此……是我等坐井观天了。诚然，似掌门这般强大的存在，怎会因儿女情长而分心？这或许便是眼界与格局的云泥之别。”
“当我等目光尚局限于异人界一隅时，掌门的视线，早已投向世界之外那未知的广袤天地。”夏柳青听闻张楚岚之言，顿觉豁然开朗。或许，掌门并非不通人情，而是不屑于让这些琐事扰其清修。这，或许正是属于强者的风采。
“原来掌门胸怀如此宏图远志。小女子不才，愿为掌门效死命，助您一臂之力。”夏禾听闻后，依旧温婉回应。尽管掌门所言字字属实，她心中仍不免掠过一丝黯然。面对这样一位天赋卓绝、实力超群，且完全不为她魅力所动的掌门，纵使夏禾有些许心思，也绝不愿掌门真个沉溺于情爱。
她记忆中的掌门，是那个行事缜密、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存在。若有朝一日，掌门变得优柔寡断、耽于美色，夏禾反而会深感失望。
因此，她亦满怀期待，想见证掌门究竟能抵达何等高度。她所能做的，便是尽心竭力替掌门处理凡俗琐务。
甚至，若有自恃美貌的女子妄图干扰掌门清修，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清除。掌门的意志，便是她的意志。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张楚岚分毫。甘作掌门前行路上的清道夫，亦是她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