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救命啊！他要进来了！”岁桉一边吼叫着，一边想拿一件趁手的东西作为武器。
岁桓把婉凝和小幺尽量护在身后，瞥了一眼柴房，想在乞丐分神的时候去柴房拿砍刀。
三娘眼瞅着快要玩出火星子了，起身在季狸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倒是不要紧，但是直接让本就站不稳的季狸跌坐在地上，衣服里的薄棉被也被摔了出来。
“哎呦！屁股疼！”季狸嗓子也不夹了，恢复成原本的音色。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四小只愣了愣，再看着地上熟悉的薄棉被和那人没有衣袍遮挡而暴露的简易高跷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被季狸给耍了
四小只不约而同地一股脑压在季狸身上，狠狠地报复着季狸。
“哈哈哈哈——轻点！哎呦！我的老腰啊！”季狸被挠的差点笑岔了气，嘴里的纸团也吐了出来，怕一个不小心再给咽进去了。
这法子还是来自今天白天的那件挖煤快的脏衣服，身上早被南初换了一件芡实白的衣袍，但是那件脏衣服季狸没舍得扔，打算带回家洗洗再穿来着。
三娘看着季狸的齐全的装备，薄棉被和做高跷的木棍子家里都有。
“你这破碗从哪里拿的？我记得搬家的时候碗筷都是好好的。”
季狸指了指门口等待的大黄，“大黄友情赞助！”说罢又在碗里放了一个大肉包给大黄。
大黄给了一个“兄弟，够意思”的眼神后，叼着碗走了。
季狸看四小只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是他又确实没有犯规，摇头摆脑地说：“我这叫做大隐隐于市，你也可以说我是灯下黑。嘿嘿。”
三娘忽然想到了了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的赵雁，他们好像太依赖画像找人了，忽视了人们看见一个人脏乱臭的时候都想离的远远的本性。
如果赵雁这小子也玩灯下黑的话……
三娘立马起身走出大门，还不忘嘱咐道：“你们把院门插好了，早点睡觉，我得回衙门一躺，还有小狸把脸擦干净再洗个澡，要不然我就告诉大哥了。”
“知道了！”季狸连忙把东西归位，岁桓岁桉则是去烧热水准备洗澡，婉凝上楼铺床去了。
另一边宋昭和季景煜已经到了回春堂门口。
宋昭看着岁月斑驳的牌匾，“只剩下这一家没有询问过了，其他药铺没有看见有关的嫌犯。”
季景煜点头，向内走去，不曾想迎面碰到了出来倒夜香的赵貌斯。
季景煜扬了扬眉毛，“赵仵作，”随即又看向他手里的夜香木桶，“你……住在这里？”
赵貌斯微微一笑，“是啊，目前住在这里，做一些杂活换一个住的地方罢了，你们这是来查迷魂香的事情吧？吴大夫正在里面坐诊呢，你们快进去吧。”
季景煜看赵貌斯把木桶递给街口的夜香妇才和宋昭一起进了回春堂。
宋昭自来熟的和吴大夫打起招呼来，“老吴，近来可好啊？”
吴大夫连忙起身想把人让进里屋看茶倒水，被宋昭摆手拒绝了。
“宋捕头今日怎么来我这小地方了？是令正身体身体还没好利索？”吴大夫只能想到这个方面，上次宋昭带妻子过来看过病的。
“多亏吴大夫妙手回春，我妻子已无大碍，今日是来问一下近期可有人来买过迷魂香？”
吴大夫摸着胡子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曾有人来买过，我记得我没有最近没有给人开过迷魂香的药。”
季景煜看着抓药的药童说道：“劳烦吴大夫还是看看抓药的账目吧，办事仔细一些也好让我们回去交差。”
吴大夫又把近期的账目拿来一一过目，确认没有出售过迷魂香后两人才告辞离去。
宋昭叹了口气，“这一晚上是白费功夫了，看来嫌犯是早已经备好的迷药。”
季景煜又转头看了一眼街角，赵貌斯已经不见了，却看见本来应该在家休息的三娘和熊峰他们。
季景煜和宋昭跑了过去，“三娘，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怎么出来了？”
“大哥，我觉得咱们的范围框定小了，嫌犯大可以对自己的身材进行伪装，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在永安镇街上。”三娘把季狸躲猫猫的行为和季景煜说了一声。
“所以我们打算对街边的乞丐进行排查。”三娘把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说了一下。
宋昭倒是点头赞同，“那我和景煜兄弟和你们一起找，正好我们的任务已经排查完毕，还没有收获。”
季景煜按住正要动身的三娘和宋昭，“你们这样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流民虽然最近不是很猖獗，但是在暗处还是成堆出现的。”
“大哥你有什么想法？”三娘一看季景煜轻微勾起的嘴角就知道他已经有主意了。
“我觉得得首先排除乞丐。”季景煜笑着说道。
这一句话给在场的三人都整不会了，熊峰挠挠头，“为什么啊？依照三娘的说法乞丐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怎么能排除他们呢？”
季景煜指了指就近的一个已经入睡的乞丐，“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乞丐也会减少衣服，因为没有人在意他们，胳膊和腿也会露在外面，如果一个想要变化身高和体重的人，会穿的严严实实的挤在格格不入的乞丐堆里吗？”
三娘一拍脑袋，“我把这茬忘了，怎么办？难道要一一排查摊贩？”
季景煜又摇头，宋昭对这些事情熟悉，先为三娘解惑，“这些摊贩都是有固定点位的，如果来了一个新摊子肯定会让周围人有新奇感和摊主搭话聊天，再说了，如果摊主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是更加惹眼吗？”
熊峰被两人的说辞给绕晕了，“又不会是乞丐，也不会是商贩，有什么人在脸上涂了脏东西是正常的，还会让人不注意？戏子？”
这想法直接被三娘给拍回去了，“哪有戏子带着妆一个人在街上乱跑的。”
“我倒是想到一类人。”季景煜笑着说道。
“什么人？！”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季景煜看着空荡荡的街口，缓缓开口，“夜香妇。”
三人愣了些许，才反应过来，城镇里是有专门上门收夜香的妇女的，她们通常推着车，上面摆满了木桶，自身也会佩戴面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百姓在老远的地方看见夜香车就会躲开，是个灯下黑的绝佳扮演者。
宋昭立马带着三个人去夜香的收集点，因为会统一进行处理，所以这地方倒也不难找。
“吱呀——”
一个作坊从内部打开了门，一个胖胖的戴着面罩的妇女探出头来。
“你们……有什么事？”妇女眼中有些戒备。
“大娘，我们是衙门的，来问一些事儿。”三娘拿出令牌给她过目。
妇女这才把四个人让了进去，一进门，一股恶臭传来，好在四人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现在的表情也不算太难看。
三个大老爷们儿不方便问话，只能交由三娘来做。
“大娘，你这里最近有没有招新人？”
“额，有的，最近倒是招了一个女工，干活也挺认真的。”
四个人的脸色立马变了，三娘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她在哪间屋子住着，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不在这里？”
妇女犹豫着指了指联排房子的最后一间，“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们平时管她叫燕子，应该是在的。”
宋昭和熊峰首当其冲，直接把门踹开，屋内一览无余，没有人。
跑过来的妇女一看到这种情况也愣了一下，“哎？我记得今天收完夜香了啊。”随即又去数了数门口堆放的板车，少了一辆。
“这……应该是又去收夜香了去了？”妇女这套说辞她自己都不信，哪有人抢着做活的，一般夜香就上午去收，哪有人半夜就去收的。
季景煜进屋查看，一双替换穿的草鞋摆在床边，鞋码是个成年男子穿的。
屋子能看得出来是杂物房改的，除了床铺什么也没有。
季景煜又把被褥和床垫翻了一遍，在被褥内摸到硬物，用佩刀沿着硬物所在的地方划开，里面有一个鼓囊囊的纸包，还有一些不规则的金子，看着份量足足有十两金子。
宋昭打开纸包，里面都是一些揉成团的纸片，依稀可以看见纸壁上还有白色的粉末状，“这原本放的是迷魂香吧？”
季景煜点头，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了，“等等，一共有几团纸？”
宋昭数了数，“四张，遭了！”
看熊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三娘解释着说：“张德州、两个前衙役用了三包迷药，多出来的一包又是用给谁的。”
“看着样子是已经用过的，但是留湘河安排守夜的兄弟也没有发现有人运送可疑的物体过去。”宋昭揉捏着纸团。
季景煜又看了看被褥里的金子，“既然金子还在这里，就说明人肯定还会回来，守株待兔即可，就是不知道被赵雁盯上的第四人现在还活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