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齐彻放下茶盏,“再过两个时辰就能抵达驿站,这一路都有重兵把守。”
说着,他忽然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所以,千万别想着逃跑。”
楚青鸾眼睛危险的眯起。
什么意思?
难道说,楚泓的势力,已经渗透了这一路的关卡?
见齐彻靠近,她猛地后仰,后脑勺磕在车壁上。
齐彻却已经退回了原位,脸上又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了,公主是在等谢云祁来救你吧?”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封密信,叹道:“可惜,他现在应该正忙着处理谢家的内乱呢。”
楚青鸾心底一凛。
谢家内乱?
难道说先前在断崖上的刺客,谢云祁真的不知情?
但下一秒,她又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不可能!
谢家的死士令牌做不得假,老太君的手段更是狠厉。
即便谢云祁没有亲自下令,谢家对她的刺杀,以及对裴渊的伤害也是事实。
她和谢云祁之间,隔着裴渊一条命,再难回头。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情绪,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冷静。
当务之急,是恢复内力,离开这里。
云砚既然给他下了软筋散,就说明对方暂时不会杀他,那么,解药一定还在他身上。
楚青鸾一边养精蓄锐,一边寻找时机脱身。
——
与此同时,猎场这边早已乱作一团。
“报——!公主殿下坠崖失踪!”
这声急报如同一道惊雷,在猎场上空炸响,原本热闹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文武百官皆面面相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楚皇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猛地站起身,龙袍下的手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侍卫忙跪伏在地,颤声禀告道:“回陛下,公主为寻裴将军,独自策马下山,至今……至今未归。悬崖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
“废物!”
楚皇一脚踹开身前的案几,双目赤红,“给朕去搜!就算把整座山给翻过来,也要找到公主!”
这时,太子楚琅突然出列,拱手禀报道:“父皇,儿臣愿亲自带兵,去搜寻皇妹。”
他虽然不清楚楚青鸾为何会失踪,但这个消息对他来讲,也算达到了目的。
猎场凶险,他就算找到楚青鸾,也完全可以将其杀之,再将现场运作一番,嫁祸给楚泓,岂不完美?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却见三皇子楚泓突然出列,余光还扫了太子一眼。
楚琅心底瞬间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看到楚泓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卷竹筒,道:“皇兄何必着急?不如先解释下这个?”
竹筒展开的瞬间,楚琅瞳孔骤缩。
那上面记录的,分明是黑熊的驯养方法,以及服药后的反应症状。
“此物是从驯兽师的刘管事身上搜得,昨夜他企图畏罪自尽,被儿臣的人拦下时,他怀里正好揣着这罪证。”
楚泓声音不卑不亢,朝着高台上的楚皇禀报道。
这时,顾霆远突然出列,“陛下,臣记得,这刘管事可是东宫举荐的人。”
高台上,谢贵妃也是脸色骤然一变,手上的金护甲被她‘啪’的一声折断;“顾相国慎言,太子最近一直都励精图治,何曾举荐过什么刘管事?”
“那这个呢?”
楚泓又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刘管事死之前画押的供词,说本月初五,东宫的仇公公曾去兽苑送过银钱。”
“方才下面的人带来消息,皇姐之所以会独自一人前往断崖,乃是因为在密林中中了埋伏,被一头黑熊所伤。”
话落,朝臣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地道。
“公主为何会独自前往断崖?那里地势险峻,本就不是狩猎之所……”
楚泓的目光幽幽转向楚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额间的朱砂痣显得越发妖异。
“这个问题,恐怕就要问问太子皇兄了。”
楚皇也凌厉地扫向楚琅,眼神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楚琅脸色骤变,厉声道:“楚泓!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何时——”
“太子殿下!”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楚琅的话。
众人回头,只见谢云祁缓步上前,手中还拿着一枚染血的令牌。
他喉咙处包扎了一圈纱布,衣服上也有血迹,脸色冰冷,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声音平静的可怕。
“臣的人截获了那假传消息的侍卫,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令牌。”
谢云祁说完,就将令牌递给一旁的宫人,宫人双手谨慎的接过,呈给楚皇。
楚皇一瞧,目光骤然转冷,锐利的眼神直视楚琅。
“啪!”
“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谢贵妃突然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琅儿自幼仁厚,怎会做出这等事?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她颤抖着手指向谢云祁,声音凄厉:“谢云祁!你身为谢家子侄,为何要帮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表弟!?”
谢云祁冷眼扫过她,声音如冰:“贵妃娘娘慎言,臣只认证据,不认亲疏。”
楚琅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他的安危为铒,引楚青鸾来断崖。
若不是他放出的假消息,楚青鸾就不会去断崖,裴渊也许就不会死……
他没有对楚琅斩尽杀绝,就已经是克制了脾气。
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应该要做好面对他报复的准备。
所以,当楚泓站出来指责楚琅的时候,谢云祁几乎毫不犹豫站了出来,将证据通通指向楚琅。
楚琅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都渗出了血痕:“父皇明鉴!儿臣真的是冤枉了,这令牌,一定是有人伪造!”
想到什么,他忽然喊道:“对!是三弟!是三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