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翌日,温箐瑶才到坤宁宫,就收获不少羡慕妒忌恨的目光。
坐在座位上,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温箐瑶忽然有种感觉,她以一己之力,对抗着整个后宫。
其中曲轻妍瞥向她时,嫉妒中却暗含着一丝痛快的眼神,更让温箐瑶记在心中。
曲轻妍因为她进不得乾清宫的门,记恨她,她不觉得奇怪,但那一丝痛快和得意又是什么回事呢?
难道曲轻妍对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
不过不等温箐瑶细想,皇后就出来了,看向她的眼神,非常平静,并不像她所想象中的那样,会充满怨恨。
皇后坐下后,先是环视了在场妃嫔一圈,等大家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才笑着对温箐瑶说道:“宸婉仪,这段时间皇上为国事操劳,茶饭不思,你就多费些心神,劝导皇上好好用膳。”
温箐瑶闻言,赶忙站起来,笑盈盈地回答,“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这皇后,说这些话,目的只是为了帮她拉了一手仇恨值,内心是不希望她应下来的。
因为,按照宫中谦虚的惯例,温箐瑶肯定要谦虚几句,说嫔妾无德无能,当不得劝导皇上的重责。
但是,她还有个要怀孕的任务,送上门的借口,不用白不用,怎么会推卸呢。
果然,皇后的笑容在温箐瑶应了那一瞬间,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宸婉仪果然不会让本宫失望,本宫就期待乾清宫传来皇上按时用膳的好消息。”
这皇后,真是不把她坑死不死心,她这么一说,皇帝要是不按时用膳,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温箐瑶僵硬的表情,旁边的宁妃忽然笑了,“皇后娘娘,宸婉仪只是一个区区婉仪,怎么能够左右皇上的意愿呢?”
“娘娘可多邀请皇上到坤宁宫用膳,规劝皇上,毕竟皇上龙体康健是大楚的根本。”
宁妃的话是讽刺皇后将自己责任外包了,真这么关心皇帝,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规劝,要一个五品婉仪规劝皇帝,这明摆着害怕得罪皇帝,让温箐瑶顶罪了。
皇后扫了一眼宁妃,笑容淡去,声音变得冰冷,“宁妃妹妹对本宫的决定有意见?”
见皇后责问自己,宁妃赶忙站起来屈膝行礼,“臣妾不敢!”
皇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砰”第一声闷响,默不作声地看着底下妃嫔,见众人都低垂着头,才满意地勾起一个弧度,“皇上为了国事操劳,尔等身为妃妾,若不能替皇上分忧,理应恪守本分,不给皇上与本宫添乱!”
“偏偏有人不遵本分,对宜才人的药罐做手脚。皇上已经命本宫彻查此事。本宫有言在先,若是你们谁做了手脚,现在向本宫自告,本宫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让本宫查出是何人所为,本宫定不轻饶!”
末了,皇后还是敲打了众人一番,才让众人离开。
回到沁水阁,温箐瑶就让白芷把小乐子叫进殿内,“小乐子,你去御膳房,让他们做一份鱼翅粉丝煲、东坡肉、清炒莲藕云耳片,酸笋鸡丝火腿汤,一会本嫔要拿过去乾清宫的。”
“还有,让他们要注意···”
在小乐子耳边说了这几道菜要怎么做后,温箐瑶就挥手让小乐子出去了。
乾清宫门口,高力远远就看到温箐瑶带着人,慢慢地往乾清宫的方向走过来,赶忙跑下台阶,跑到温箐瑶面前,利索地跪下行礼,“奴才给宸婉仪请安,请问宸婉仪是想要求见皇上?”
温箐瑶抬手,示意高力起来,“嗯,你进去问一下,看皇上有没有空召见本嫔。”
“嗻!”高力应了飞速小跑走进乾清宫。
不用片刻,温箐瑶就看到冯忠保小跑出来,走到她跟前,与她见礼,“奴才给宸婉仪请安,宸婉仪,皇上请您进去。”
跟着冯忠保走进侧殿,就看到景时安坐在殿中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温箐瑶屈膝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
景时安见温箐瑶走进殿内,伸手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起来坐在自己的身旁。
“怎么过来了?”景时安随口问温箐瑶。
温箐瑶半靠着景时安,笑盈盈地,“皇上,今日皇后娘娘让嫔妾多规劝皇上按时用膳,嫔妾就让御膳房煮了几道菜,过来规劝皇上用膳了。”
温箐瑶将最后一个“规劝”这两个字的字音加重。
景时安失笑,这小妮子,每次的回答都是出乎他的意料,又起了逗弄之心,“按照你这么说,皇后不让你多规劝朕,你就不过来了?”
温箐瑶伸手抱着皇帝的手臂,嘴唇微微翘起,“皇上国事繁忙,嫔妾就算再担忧皇上有没有及时用膳和就寝,但也不敢随意到乾清宫打扰皇上。”
“幸亏,今日皇后娘娘开口让嫔妾多规劝皇上,嫔妾才敢奉旨过来乾清宫打扰皇上了。”
景时安觉得自己被小妮子内涵到了,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朕问你一句,你就回了朕好几句。现在朕陪你用膳,可好?”
温箐瑶眨眨眼睛,“皇上可真赖皮,明明是嫔妾陪着皇上用膳,怎么就成了皇上陪着嫔妾用膳?”
景时安没有与温箐瑶做口舌之争,伸手环着温箐瑶的腰,将她拉了起来,就走向膳桌。
看到温箐瑶安排的三个菜,景时安又是感到窝心,小妮子安排的膳食不多,但每次荤素搭配得当,看上去就有胃口。
愉快地吃了一顿午膳,景时安就留下温箐瑶御书房伴驾。
景时安此前病了几天,本就落下不少国事,才用了午膳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批阅奏折。而温箐瑶,则是安静地站在景时安身旁,将衣袖挽起,默默地磨墨。
温箐瑶站在皇帝身旁,视线划过皇帝时,自然会看到皇帝手上的奏折,但是她看了也当看不到,只当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磨墨机器人。
当她觉得脖子有点酸,摇了摇微微酸痛的脖子,视线不小心落在皇帝手中的奏折上,手上动作不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