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蜜蜂采蜜忙,蝴蝶穿花衣~”
京城西市的巷口,一群光屁股小孩围着我,奶声奶气地唱着跑调的《劳动最光荣》。我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里画着简笔画,一边拍手打节奏,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苏桃!”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我手一抖,把小鸡仔画成了歪脖子鸭。回头一看,萧策穿着身玄色劲装,胯下高头大马,正皱眉盯着我,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兵。
“王爷?”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您这是……微服私访?”
萧策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目光扫过地上的简笔画和那群小孩,眉头皱得更紧:“你又在做什么?”
“教小朋友唱歌啊,”我理所当然地说,又转头对小孩们喊,“来,再唱一遍,声音大点!”
“太阳光金亮亮——”小孩们扯着嗓子喊,路过的商贩纷纷侧目,有人偷偷笑出声。
萧策的额角跳了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哎哎哎,干嘛呀!”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我还没教完呢!”
“你的‘正事’就是教市井小儿唱这些不三不四的歌?”萧策头也不回,把我往巷子里拉。他力气真大,我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对着小孩们喊:“小朋友们下次再教你们《两只老虎》啊!”
被拖到僻静处,我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瞪他:“萧策你什么意思?教小孩唱歌怎么了?这叫寓教于乐,懂不懂?”
萧策看着我,眼神复杂:“苏桃,你是永宁侯府嫡女,不是街头卖艺的……”
“嫡女就不能接地气了?”我叉腰反驳,“再说了,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事。”萧策顿了顿,语气突然沉下来,“但你知不知道,王氏最近又在散播谣言,说你‘行为不端,有失体统’?你还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跟一群小孩混在一起,不是给她递刀子吗?”
我心里一怔,气焰消了大半。这几天忙着“发疯”,倒忘了王氏那老妖婆还在暗处盯着呢。
“我……”我嘟囔着,“我就是觉得他们好玩嘛……”
萧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我:“刚出炉的糖糕,你最爱吃的桂花味。”
我眼睛一亮,立刻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拆开油纸包就往嘴里塞:“还是王爷懂我!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凶我……”
萧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高冷:“吃完了就回府,别再乱跑。”
“哦。”我含糊不清地应着,心里却嘀咕:这萧策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时见我“发疯”都是一脸嫌弃,今天居然还关心起我来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咽下糖糕,“王爷,你刚才说王氏散播谣言?她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萧策沉默了一下,说:“她说你……‘放诞不羁,恐非良配’,还暗示你与市井之徒往来过密。”
“我呸!”我差点把糖糕喷出来,“她自己心里龌龊,看谁都龌龊!不就是嫉妒我比她女儿受欢迎吗?”
“苏桃,”萧策突然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安分?我怎么不安分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就是说了点实话,做了点想做的事,怎么就成‘放诞不羁’了?”
“因为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萧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幽深,“他们习惯了循规蹈矩,看不惯你这样……鲜活的样子。”
“鲜活?”我挑眉,“王爷这是在夸我?”
萧策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行吧行吧,我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王爷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管起我来了?”
萧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苏桃,你比本王麾下十万兵还难管。”
我:“???” 这算什么评价?夸我还是损我?
“难管就别管啊!”我没好气地说,“我又没求着你管!”
萧策往前走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他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清晰:“可本王……想把你管一辈子。”
“!!!”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咚咚咚”地跳得飞快。他……他刚才说什么?想管我一辈子?这是……表白?
萧策看着我震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被吓到了?”
“谁、谁被吓到了!”我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这话太突然了!萧策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我苏桃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嗯,我知道。”萧策点点头,眼神温柔,“所以才需要一辈子。”
“你……”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又羞又气,还有点……莫名的甜。这家伙平时高冷得像块冰,怎么说起“情话”来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我才不要被你管!”我梗着脖子,努力维持着“沙雕作精”的人设,“我自己能管好自己!吃饭睡觉干饭吐槽,哪样我不会?倒是你,萧策,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整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你八百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高冷怪’呢!”
说完,我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心跳加速的话,转身就跑:“我、我回家了!糖糕谢谢啊!再见!”
“苏桃!”萧策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没敢回头,一路小跑着冲出巷子,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靠在墙角大口喘气。
“小姐?您怎么跑这么快?”春桃提着菜篮子从对面走来,看见我通红的脸,惊讶地问,“您这是怎么了?被狗追了?”
“去你的!”我拍开她的手,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跑得太快了!”
春桃狐疑地看着我:“小姐,您脸上怎么红扑扑的?是不是遇到镇北王了?”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刚才我看见镇北王的马停在巷口啊,”春桃眨眨眼,“小姐,镇北王是不是又给您送好吃的了?”
我想起萧策刚才的话,心脏又开始乱跳,赶紧转移话题:“别问了别问了!走,回家!我饿了!”
回到侯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了半天。镜子里的姑娘脸颊绯红,眼神慌乱,哪还有半分“人间清醒”的样子?
“不就是被表白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萧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爷吗?不就是长得帅、有权势、还会给我送糖糕吗?”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那点甜丝丝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想起萧策刚才幽深的眼神和低沉的声音,我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小姐,您在跟谁说话呢?”春桃端着水进来,看见我对着镜子傻笑,吓了一跳。
“没、没谁!”我赶紧收敛表情,“对了春桃,你说……镇北王他……”
“我知道!”春桃眼睛一亮,“镇北王肯定是喜欢您!不然怎么会天天给您送吃的,还管您‘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他说要管我一辈子?”我惊讶地问。
“刚才在巷口,我离得远,没听清具体说什么,但‘一辈子’这三个字我听见了!”春桃一脸兴奋,“小姐,镇北王这是在跟您表白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春桃听到了!这下糗大了!
“表、表白什么呀!”我嘴硬道,“他就是……就是看我太能惹事,怕我给侯府惹麻烦,所以想‘管’着我!对,一定是这样!”
春桃撇撇嘴:“小姐,您就别自欺欺人了。镇北王看您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跟看珍宝似的!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镇北王对谁那样过!”
我被她说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好意思承认,只能转移话题:“行了行了,别瞎说了!快去厨房看看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春桃笑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萧策刚才的样子。
“想把你管一辈子……”我喃喃自语,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家伙,平时看着高冷,没想到说起情话来这么“致命”!不行,我得保持清醒!我苏桃可是要在古代“躺平干饭”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拐跑”了?
可是……萧策的糖糕是真的好吃,他看我的眼神也是真的温柔,还有他刚才那句“想把你管一辈子”……
“啊啊啊不管了!”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先干饭再说!男人什么的,哪有红烧肉重要!”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的几天,我只要一想起萧策,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路过西市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往巷口看,希望能再遇到他。看到桂花糖糕,也会想起他偷偷给我塞糖糕的样子。
“小姐,您这几天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春桃端着点心进来,看着我发呆的样子,忍不住问。
“有吗?”我回过神,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了吧!”
春桃哦了一声,又说:“对了小姐,刚才门房说,镇北王派人送了东西来,放在您的梳妆台上了。”
我心里一动,赶紧跑到梳妆台旁,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不是糖糕,而是一支雕刻着桃花的玉簪,玉质温润,雕工精美。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萧策清俊的字迹:“见此花,思其人。”
“见此花,思其人……”我捏着纸条,心跳又开始加速。这家伙,不送糖糕改送玉簪了,还写这么文艺的句子,是想干嘛?
“小姐,这玉簪真好看!”春桃在一旁羡慕地说,“镇北王对您可真好!”
我看着玉簪,又看看纸条,心里五味杂陈。萧策这是什么意思?是认真的吗?他真的想“管”我一辈子?
“春桃,”我突然问,“你说……如果一个男人,老是给你送吃的,还说要管你一辈子,这是不是……就是喜欢我?”
春桃用力点头:“肯定是啊!小姐,镇北王这是铁了心要追您啊!”
我看着玉簪,心里乱糟糟的。喜欢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萧策虽然高冷,但对我是真的好,而且他长得帅,有权势,还会给我送糖糕……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并不嫌弃我的“沙雕”和“发疯”。
“可是……”我犹豫着,“我还是有点怕……”
“怕什么呀小姐?”春桃不解地问,“镇北王那么好,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我担心的不是萧策不好,而是我自己。我来自现代,对古代的婚姻制度一窍不通,更不知道该如何经营一段感情。万一……万一最后处不好,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算了,不想了!”我把玉簪收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饭!”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萧策那句“想把你管一辈子”,就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也许……偶尔不“躺平”,试试被人“管”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想着,春桃突然指着窗外:“小姐,您看!镇北王在府门口呢!”
我赶紧跑到窗边,只见萧策果然骑着马站在侯府门口,抬头望着我的窗户,眼神专注而温柔。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萧策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我扬了扬手。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缩回脑袋,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小姐,镇北王是不是在等您?”春桃好奇地问。
我看着窗外,心里做了个决定。
“春桃,”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梳妆打扮一下,我……我去见他。”
不管了,不就是谈恋爱吗?谁怕谁啊!本小姐可是连“沉塘危机”都闯过来的人,还能被一句情话难倒?
萧策,你等着,本小姐这就来“验收”你的“管一辈子”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波操作,就算是古代版的“恋爱挑战”了,不服……我也得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