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和温夫人看着许南鸢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眼底遮掩不住的疲色,心中满是疼惜,当下便连连点头应和着钱嬷嬷的话,温夫人更是温声说道:“钱嬷嬷说得极是,鸢儿这一路上定是累坏了,是该叫她好好歇息歇息。”
许父也在一旁附和着,目光中带着些许关切。
待送走了许父和温夫人,许南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赶忙看向钱嬷嬷,开口问道:“嬷嬷,我回来时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可有妥善安置了?”
钱嬷嬷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赶忙恭敬地回道:“大小姐放心,老奴早已命人领着她去东厢客房休息了。
那客房老奴还特意让人仔细打扫了一番,被褥也都换了崭新的,一应物品也尽数送了过去。
另外,考虑到那小丫头身边没个使唤的人也不方便,老奴还特地遣了两个乖巧伶俐的小丫鬟供她使唤。”
因着人是许南鸢带回来的,钱嬷嬷十分重视,立刻就做了安排。
“嗯!有劳嬷嬷了,那我再去和祖母说说话。” 许南鸢听闻林青鱼被安置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说着便抬脚往老太太屋里走去了。
那脚步虽说不上轻快,但也带着一种急切,想要赶紧去见见祖母,和祖母好好叙叙话。
老太太虽没有过来正堂,但有专门遣樱桃来听他们讲话,樱桃把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回来后便一五一十地将听到的内容复述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在听闻樱桃的复述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愈发心疼起孙女来,心里对那萧北枳更是恨得牙痒痒,暗暗骂道:“那杀千刀的,竟把我好好的孙女作贱到如此地步,真是作孽呀!”
老太太一边想着,一边气得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老太太毕竟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恨归恨,但并未丧失理智。她心里清楚,孙女在外头好好的,这一下子突然回来,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正想着,许南鸢就掀帘走了进来,她先是乖巧地给老太太行了个礼,然后才缓缓在一旁坐定。
老太太见状,便朝屋内站着的丫鬟婆子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先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的时候,老太太这才朝她问道:“鸢儿,你老实同祖母说,你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老太太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南鸢,盼着她能说句实话。
许南鸢不愿老太太为自己忧心,选择了隐瞒实情,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孙女身子已无大碍,只需多加调养,便可与常人无异。”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可那微微攥紧的衣角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紧张。
“当真如你说的那样?” 老太太看着许南鸢,面上带着犹疑之色,她心里总归是不大相信,想着自家孙女遭了那样的罪,哪能就这么轻巧地说没事就没事了?
“是!” 许南鸢深吸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地肯定道,那模样就好像真的已经全然康复了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是在强撑着呢,只是不想让老太太太过操心罢了。
尽管许南鸢说得如此笃定,但老太太心里还是不大相信,不过既然孙女不愿让她知道,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想着等过些日子请个太医过来,好好给孙女瞧瞧,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儿,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老太太的目光中透着关切与疑惑,紧接着又问道:“你在外头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回来?”
她想不明白,孙女好不容易脱离了镇北王府,在外头能落得个自在,怎么就又突然回来了?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缘由。
老太太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事许南鸢没打算瞒着她,她坦言道:“是镇北王为了镇北王妃的遗言,强行将孙女带回来的。说来也好笑,镇北王妃活着的时候没想到孙女,死了倒还想将孙女往火坑里推。她也不想想,遭了那样的罪,孙女如何还愿回去?”
老太太气结,她大怒道:“哼!真是好一对黑心夫妻,坑害了你一次还不够,竟还想着再坑害你第二次,这次说什么也不叫你再去那腌臜之地。你且安心在家住着,一切有祖母替你撑着。”
老太太心中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再敲一次登闻鼓,她也决不让孙女再回到那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地方。
许南鸢听闻老太太的话,不禁再次红了眼眶,有祖母撑腰的感觉真好,她点头道:“孙女听祖母的。”
老太太虽决意不叫许南鸢再进入镇北王府,可这事还得细细思量才行,免得像上次那样饶是对簿公堂,也没能讨得着什么好处。
晚上,老太太命人在幽兰苑摆了一桌席面,这席面既是为许南鸢接风洗尘,又是团圆饭。
林青鱼因着是许南鸢带回来之故,自也被安排了入席。
席上,许南鸢见到了许卿卿,许卿卿也细细地打量着她。
三年不见,许卿卿长高了些,出落的愈发标致,只是她额间的那抹精明算计依旧没变。
她见到许南鸢并没有立刻开口向她问好,直到温夫人催促她喊人,她方才不甚情愿地喊了一句:“姐姐!”
许南鸢不在的这三年里,许卿卿实是过的舒心滋润,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当她是仅剩的、唯一的小姐对待,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尽是往她院子里送,如今许南鸢回来了,这待遇必是缩减的,如此她如何能情愿?
老太太瞧出了许卿卿面上的不情愿,顿时沉下了脸,斥道:“越发没规矩了,连人都不知道叫了。”
许卿卿被老太太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训斥了一顿,一张脸红的就像煮熟了的虾,她死死绞着帕子,却不敢反驳。
温夫人见二女儿被斥责,还是一如既往地替她说话,她道:“母亲,卿卿也是乍一见到鸢儿有些吃惊,并非是有意为之。”
说着,她捅了捅许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