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淑脸色发白，手心止不住地渗出冷汗，她甚至想破罐破摔地说“对！就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
可她不能这么说……
因为在场的人，有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毁掉自己在他心里形象的人。
哪怕自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放弃这个人吧，可真见到的时候还是会舍不得，还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
她也想说“我这不过是将计就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程宝珠”。
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若是把程宝珠也抖搂出来，反而更坐实了自己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想陷害钟宁。
程玉淑一双漆黑的瞳仁不停颤动着，周围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响，所有人都在等她一个回答。
“玉淑中午确实是宿在了客房里，可能她睡错地方了。”
周文昌突然开口：
“我可以给玉淑作证！”
程玉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文昌。
她知道，他这人最是耿直，因此在后面夺嫡的明争暗斗里吃了不少亏。
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说谎……
钟宁冷笑一声：“呵呵，殿下回答的真及时。”
她特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季尘：“殿下作证无用，程姑娘到底有没有住那房间，自有寺庙里的人见证。
刚好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若是问询查证，也没有做假的道理。”
周文杬也很不满意，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和程玉淑脱不了干系。
自己今晚带这么多私兵出行，明日少不了被弹劾，被父皇问罪。
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是！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长久的沉默后，程玉淑终于开了口，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她双眸里噙着泪：
“我是故意换的床铺，可我不知道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事情。
说实话，我只是对钟夫人心有不满，因为她总是对我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我受不了她那种态度，才故意找的茬，让她和我换床睡。
我要是知道会有匪贼，绝不会让她暴露在那种危险里。
我认错，但我只认故意换床的错！其他你们大可以去审问这两个人，顺藤摸瓜找到到底是谁雇的他们，总之绝对与我无关！我行的端做得正！”
“哇哦！说的真tm好听，行的端做得正都能说出口！”钟宁真是忍不住给程玉淑鼓起掌：
“别的不说，就说我对你的态度，我为什么对你那样，你心里没点比数吗？
你觊觎我相公，想拿钱让我离开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嘴脸！”
“哗！”周围人一阵喧哗，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多情感纠葛。
关键程玉淑也是京城鼎鼎有名，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居然会惦记一个有妇之夫。
“我没有！”程玉淑毫不犹豫道。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丰长那么偏远的地方，又为什么参加我相公的宴席。
别说因为我相公是黄辰的同窗，那黄辰另外两个考上举人的同窗举办宴席你怎么没有去？
昨天还要送我相公开运符。我昨天给你面子说是你想给这位殿下，口是心非转送给我相公的，结果你居然这样对我！
程大小姐，我想问你对每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还是男人都这么好吗？”
钟宁是一点也不让着程玉淑。
【行！你男主不是喜欢做舔狗做假证吗？我就让你知道你舔的人有多“专一”。】
果不其然听到钟宁的话，程玉淑还没来得及反驳，周文昌已经忍不住按住她的肩膀，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对这个男人有想法？”
他是个皇子没错，可他也是个在感情里十分盲目，耿直到像个傻子的男人。
正因如此，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喜欢的人的欺骗和利用。
程玉淑咬紧牙关：
“不是那样的！我对他，我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想法！我和他都不熟悉！这一切都是误会。”
季尘看着程玉淑，神情忽然变得有几分幽怨哀伤：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他的声音放低了几分，睫毛细密的眸子半低垂着，语气里带着自嘲：
“对，我和程姑娘是不熟悉，殿下你就别再追问她了。
你这样既是在伤害她，也是在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季尘……”程玉淑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间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手：
“你回来了吗？”
钟宁【我靠！什么情况？我男人在勾引别的女人！季尘，你丫的！】
就在程玉淑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季尘后退一步，脸上恢复漠然的表情：
“程姑娘，请自重。”
程玉淑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
周文昌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再看程玉淑，眼中只有怀疑、失望和愤怒：
“你还跟我说你对他没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人的表情？
这会儿轮到周文杬看好戏了：
“皇兄你冷静一点，你和程姑娘也没什么关系可言啊！”
真是可惜，他刚才还以为季尘真和那女人搞一起了呢！
看来只是施了一下美男计，让程玉淑上钩罢了。
程玉淑手指尖发麻，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季尘：
“这就是你对我的回答吗？为了她这样伤害我吗？不惜把我踩进泥里，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
季尘不躲不闪地回视回去：
“这就是你的做法吗？满口谎言，伤害了别人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周文昌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转身：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眼周文杬带着的那些私兵：
“今晚的事，你们都给本王把嘴巴闭紧！”
即便是到了这份上，他也不想那些不利于程玉淑的事情传出去。
“文昌！”程玉淑立刻追了上去，看着二人纠缠不休的身影，钟宁无语【早干嘛去了？现在又发现人家的好了？】
“没事了？那本王也走啦。来人，把这两个犯人也押走，还有寺庙里记录住客的簿子什么的也带上。”
周文杬挥了挥手，他还得回去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明天早朝好交代。
钟宁赶紧给人叫住，双手不自然地摩挲：
“殿下，今天真是多谢您了，也麻烦您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您尽管把问题推我和季尘头上，我们都认！”
“能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说了吗？这事不是你的错，放心吧，我会解决。”
看着钟宁乖乖低头认错的样子，周文杬手心有点痒。
难怪那家伙总喜欢摸她的头。
看着周文杬走远，钟宁叹了口气。
季尘握着她的手，手背青筋凸起：“不要再看了。”
不要再看别的男人了……
钟宁“啪”地一下用另一只手打开季尘的手：
“不准牵我！你刚才不是对程玉淑挺含情脉脉的吗？怎么现在又吃起我这里的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