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媛不知自己怎么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的。
若说那日是怀疑太子殿下的身份,那么如今便能基本确定。
若太子身份没有问题,她何必要给她下药,让她失去那日的记忆。
可笑,真是可笑。
她蓦然笑了出来,眼角泪水滑落。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告诉她,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所以她一颗心都扑在了太子身上。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夫婿会是其他人。
就算如今不是太子妃,那日后也一定是她。
皇后姑母也是这般告诉她的。
是了。
皇后——
怎会不知晓自己亲生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念及此,她猛地抬头,朝着皇后的营帐走去。
皇后的营帐前没有人把守,萧良媛轻而易举地走了过去。
“娘娘,人已经选好了,待回宫之后,就能与萧良媛同房。”
皇后愠怒的声音传来:“本来凌封是最好的人选,以他的长相与身手,生出的孩子至少不会愚笨丑陋,若不是太子,本宫何至于要千辛万苦重新选人。”
“娘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好,日后她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她已经被宋家那个庶女耍得团团转,竟帮着外人来反抗我这个母亲,还害死了金嬷嬷,这个逆女、逆女!若不是本宫生下她之后无法再怀孕,定要把她掐死——”
一字一句落入萧良媛的耳中。
萧良媛双手紧紧捂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
她不可置信地步步退后。
然后转身逃离。
她漫无目的地逃跑,跑进了林子里。
终于,她抵住树,蹲下身子环抱着腿,失声痛哭。
莫名的,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您是怎么了?”
“滚!”
萧良媛声音沙哑,怒斥了一声,没有抬头。
她不知哭了多久,重新抬眸时,身旁坐着一个人影。
男子穿着侍卫服,长相俊逸,一双桃花眼仿佛要让人陷进去一般。
“不是让你滚了吗?区区一个侍卫,也敢来管我的——”
话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男子拿着手帕轻轻抚上她的面容,为她擦拭了眼泪。
他擦得很认真,好似眼前的人是他心尖上的人。
萧良媛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狠狠拍开他的手。
她怒喝道:“放肆——”
男子明显愣了愣,而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良媛身份尊贵,天逾自知身份卑贱,只是让一个姑娘狼狈地见人,我做不到。”
他说着,动手帮她清理衣裙边的杂草。
“你知我身份,竟还斗胆如此对我?”
“天逾有幸见过良媛几次,每一次见良媛,都无忧无虑的模样,还从未见过良媛如此伤心。”
“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萧良媛冷睨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倏然她感觉腿狠狠一痛。
她垂眸一看,一条毒蛇吐着芯子爬行而过。
天逾见状,立即提剑挥砍,将毒蛇就地斩杀。
萧良媛浑身力气被抽离,身形跌落。
男子迅速接住她。
随后不顾她的呵斥掀开她的裤腿,对着伤口吸吮。
一口又一口毒血吸出、吐掉。
萧良媛从一开始的呵斥、震惊到如今的抿唇不语。
“你救我一命,我会让太子殿下赏赐你的。”
她侧过身去,不自然地道。
身后没有人回应,她狐疑地回头,却见男子晕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
······
萧良媛被毒蛇咬伤,幸得一个侍卫相救。
太子殿下大赏。
营帐里,太医给萧良媛处理完伤口后便出去煎药。
云凌坐在一旁迟迟没有开口。
萧良媛摆了摆手,屏退了所有人。
她才缓缓道:“殿下看来是知道臣妾想起来了。”
云凌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这件事。
说实话,萧良媛是个定时炸弹,迟早会害死她。
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伤害过她。
她不能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殿下放心,臣妾与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臣妾不会害你的。”
云凌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她接着道:“不过,臣妾要坐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妃?”云凌微微凝眸。
“不错,臣妾与您才是一家人,太子妃的位置应该由我来坐。”
“你让我考虑考虑。”
云凌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营帐。
她将此事告知宋诗雪。
宋诗雪沉吟片刻,扬起笑意:“只要她信守承诺,我愿意让出太子妃之位,就算是当殿下的妾,也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云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就算萧良媛不提这个条件,我本来也想跟你商量和离之事。”
宋诗雪的笑容僵住。
“你是雄鹰,不应该困在后院,如果我说让你参加科举,你意下如何?”
自从上次宋诗雪与林非逾被陷害之后,她就知道,如果宋诗雪再当她的妃子,只会耽误了她自己的人生。
她不认为女主一定要按照原剧情与男主在一起。
但她不应该在她的身后。
就像当初瘟疫一事,他人始终看到的都是太子的功劳,却忽视了宋诗雪的功劳。
况且她当太子妃虽说位高权重,却始终不能参政。
以她的能力,若能参加科举,进入朝堂,绝对是利国利民之事。
她敛起笑容,抬眸定定看着她:“殿下希望我去参加科举?”
“我只是觉得你的能力,不应该被局限在后宫之中。我无意中看到过你看过的《周治》,书上还有不少你的批注,句句都有独到之处,你很适合进朝堂,不过这是你的选择,仍需你自己做决定。”
宋诗雪垂着脑袋,思索许久。
随后扬起笑脸:“若我没考上,不知殿下身边还需不需要我。”
云凌笑了:“自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你可以随时回来。”
两人对视,又默契地笑了出来。
翌日,第二日的狩猎又开始了。
慕骋拱手,“皇上,只是狩猎未免太过寡淡,不如来场比赛,哪一方狩猎最多为之获胜,若皇上这边的人赢了,我北渊愿意答应你们一个条件,若东虞的人赢了,亦然,如何?”
条件,这可大可小。
东虞众大臣面面相觑。
延平帝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若是不同意,岂不是让北渊的人小看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