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测试它的威力了。”孙梦瑶说道。
“用什么做靶子？”雷宙问道，“总不能随便找个神来试试吧？”
“我来。”
奥古斯再次站了出来。
他走到广场中央，神力涌动，在他面前，用阿斯加德的圣金，构筑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栩栩如生的金属雕像。
然后，他逼出自己的一滴神血，融入了雕像之中。
嗡！
那尊金属雕像，瞬间活了过来。它的眼中，闪烁着与奥古斯一般无二的，属于神王的威严。它的身上，散发着纯粹的，属于“秩序之神”的神力波动。
“这是我的‘神力化身’，拥有我本体百分之一的力量和全部的‘秩序’神性。”奥古斯说道，“用它来做靶子。如果它能被‘杀死’，那就证明，这颗子弹，真的有效。”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孙梦瑶没有犹豫，她亲自拿起那把造型奇特的，专门用来发射“神灭”子弹的“概念投射枪”。
她瞄准了那尊散发着神王威严的化身，扣动了扳机。
没有枪声，没有火光。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比黑暗更加深邃的细线，从枪中拔出，瞬间命中了神力化身的胸口。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力化身依旧静静地站立着，威严不减，神光熠熠。
“失败了？”雷宙挠了挠头，“看着挺唬人，结果是个哑炮？”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奥古斯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尊完好无损的化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不……不是哑炮……”
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风化的岩石。
“我……我感觉不到它了。”
“它还在那里，我能看见它，能摸到它。但是……它与我的‘秩序’神则之间的连接，断了。”
“它里面的那份‘神性’……”
“消失了。”
众人这才惊骇地发现，那尊金属雕像，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它身上那股属于神明的威严与灵性，已经荡然无存。
它不再是“神力化身”。
它只是一尊，用圣金打造的，毫无意义的，冰冷的……雕像。
武器，成功了。
孙梦瑶放下手中的概念投射枪，枪口还残留着一丝“虚无”的余韵。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那张被她收起的，暗金色的请柬。
她的眼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如同万年冰川般的，绝对的冷静。
剪断鱼线的第一把“剪刀”，最锋利的刀刃，已经锻造完成。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那位“垂钓者”，收杆的那一天。
“神灭”子弹的测试结果，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堡垒世界的高层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成功了。
他们真的创造出了一种，能够从根本上抹除“神性”的武器。
然而，没有人欢呼。
演武场的中央广场上，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尊已经沦为凡铁的奥古斯雕像上，眼神复杂。
有震撼，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
这柄武器，是他们对抗“垂钓者”的希望，但它同样也像一把悬在所有神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我感觉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皮。”奥古斯的声音依旧干涩，他伸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雕像，仿佛在触摸自己已经死去的，一部分的灵魂，“那是一种……绝对的剥离，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它只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
这位活了亿万年的神王，第一次，对“死亡”这个概念，有了如此清晰而具体的认知。
雷宙扛着他的“必中”战斧，难得地没有咋咋呼呼。他看看那尊雕像，又看看孙梦瑶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概念投射枪”，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斧刃上那两个闪闪发光的“必中”法则，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在“直接让你消失”的武器面前，什么“必中”，什么“锁定”，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很好。”
孙梦瑶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将概念投射枪递给陈婧博士，后者立刻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圣物一般将其接入各种检测设备，开始收集第一手的实验数据。
“这证明了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孙梦瑶的目光扫过众人，“‘垂钓者’之所以能主宰一切，是因为它定义了‘规则’。而我们现在，拥有了修改‘规则’，甚至删除‘规则’的能力。”
“这只是第一步。”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理智，“一颗子弹，杀不死垂钓者。我们需要更多，更强的子弹。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将子弹，精准地，送到垂钓者面前的……机会。”
众人心中一凛。
是啊，武器再强，打不中敌人也是白费。
他们和垂钓者之间，隔着无法想象的维度与时空。他们甚至连对方的真实样貌都不知道，又该如何瞄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整个堡垒世界，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这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法则底层的，剧烈的摇晃。
世界中央，那颗由林封亲手缔造的“世界之心”，其平稳的搏动节奏，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警报！警报！”林轩的光影瞬间浮现，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检测到未知的高维能量源，正在强行侵入本世界！”
“来源……无法追踪！能量形式……无法解析！”
“对方正在……修改我们的世界常数！”
随着林轩的警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渴望。
仿佛有什么无比美好的东西，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诞生。
那是一种……足以让凡人一步登神，让神明窥见永恒的，极致的诱惑。
孙梦瑶眼神一凝，立刻下令：“切换到世界之心的全局视角！”
下一秒，一幅巨大的三维立体影像，出现在广场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