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林婕妤将她害到这种地步，而她却好好待在后宫之中，皇后就恨到了骨子里，浑身散发着阴毒的气息：“那贱人最近在做什么？文淑公主的满月宴她去了么？”
林婕妤在做什么，素琴怎么可能清楚。
坤和宫上下被看守得像座监牢一样，连只苍蝇都不进来，更遑论探听情况了，若不是今日路过的后妃喝得有些失态，就连小公主的封号，素琴都不得知道。
面对皇后直勾勾的眼神，素琴惶恐地跪下：“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奴婢不知…”
“不知？”皇后嗓音骤然加大的同时变得尖锐，似要刺穿人的耳膜一般，“无用！”
这哪里是无用不无用的事情，是她也无可奈何啊，面对皇后的斥责，素琴压下满嘴苦涩，边磕头边求饶：
“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震怒过后，皇后瞧着额头都快磕红肿的素琴逐渐缓过神，知晓自己冲着婢女发火没什么用，她摆摆手，面色仍不怎么好道：
“罢了，你起来吧。”
素琴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但她没有起身依旧低着脑袋忠心为主道：“奴婢不敢起，奴婢心中有愧，都是奴婢帮不上娘娘的忙，叫娘娘整日烦心，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素琴顿了顿，总算抬起头看向皇后：
“但是奴婢总是想娘娘好的，娘娘要罚就罚奴婢，您当心气坏了身子。”
“身子？”皇后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本宫要这身子还有何用？”
她就算把身子养得再好也只能被囚禁在坤和宫之中，而她的仇人却在外面快活。
“娘娘……”
“行了，不必再劝本宫。”皇后直接打断素琴的话，刚平静下来没多久的眼底快速掠过一丝狠意，“林婕妤背叛本宫背叛得如此彻底，本宫又岂能容她好过！”
死去的淑妃还是她幼时的好玩伴，对不住她，不照样被她夺去了性命。
区区一个林婕妤，还是靠着她才爬上婕妤的位置，居然还敢反咬她一口！
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么多年，她这皇后也不是白当的。
六宫权利在她手上握了那么久，哪怕她落魄至此，但她真想报复回去的话，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的。
素琴见自家娘娘心意已决，便知道此刻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哑然过后只剩下陪皇后一条路走到底的坚毅：
“娘娘想好怎么整治林婕妤了么？”
左右坤和宫进不来外人，因此素琴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现如今只要能让自家娘娘出了这口恶气，她没什么不能做的。
“你去……”说到这里，皇后脸上有一瞬明显的犹豫之色。因为这是她所剩不多的底细了，她原本想拿来对付皇上心尖上的那个。
不过犹豫抵不过她对林婕妤的恨意，她根本不想让林婕妤在这世上多活一刻。
皇后很快定下心：“你拿银子买通每日前来送膳的宫人，告诉她她什么也不用做，只用给本宫带一句话给御膳房的掌事。”
“娘娘要带什么话？”
皇后定定地看着素琴，略显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嗓音轻淡却莫名有些残忍：
“皇宫的冬日里不该存在香气。”
香气指得便是披香殿，不该存在的意思便是要除掉林婕妤。这样一句话明面上听着没头没尾，任传话的人怎么想都联想不到这是要除掉林婕妤的意思。
但是御膳房总管知道皇后跟林婕妤之间生了龌龊，他必然能懂。
———
皇后算盘打得妙，自以为她和御膳房掌事的关系没多少人知道。殊不知御膳房总管收养的干儿子早就和关雎宫暗通款曲了。
接了坤和宫银子的宫女来御膳房传话的时候御膳房总管和他的干儿子碰巧在一处。
御膳房总管听完宫女的话顿时明白了皇后什么意思，但他内心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办这件事。
宫人谋害后妃是大罪，哪怕林婕妤不受皇上宠爱，但被抓到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不办，皇后手里捏的有他这些年借着采买的名义贪污油水的证据，恰好皇上最忌讳朝臣、宫人贪污受贿的事情。
皇后要是揭发他，他必然落不到好。
可要是办…这也是要命的事情啊…
宫女传过话就离开了，只剩下齐安一人站在御膳房总管身边。
知晓宫女是受了皇后的吩咐，齐安多留了个心眼，一遍琢磨着皇后话里的意思，一边凑到御膳房总管跟前，嬉皮笑脸道：
“干爹，皇后这话什么意思啊？”
御膳房总管正心烦皇后竟给他找些棘手的事情，又被一张突然凑近的笑脸吓了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兔崽子。”他啐骂了声，抬手一巴掌扇向自己这干儿子的脸，“没教过你不该管的事儿别管，不该问的事儿别问么。”
齐安捂着御膳房总管拍过的地方，先佯装被拍疼“哎呦”了两声，而后赶紧解释道：
“干爹莫恼，儿子这不是好奇么。”
害命，还是害后妃命这种阴私之事，御膳房总管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告诉别人。
哪怕这人是他亲爹都不行！
更别说他认养的干儿子了。
他瞪了齐安一眼，“好奇个屁的好奇，手头上的活干完了，赶紧滚出去忙活去。”
“是是，儿子这就滚。”
齐安点头哈腰的，表现得极其谄媚，只是他弯腰的瞬间眸色骤然变暗。
出了御膳房，远离了御膳房总管的管辖范围，齐安回头恶狠狠的呸了声。老东西，早晚有一天叫你不敢再对着我再趾高气昂。
也不瞧瞧皇后现在是什么境地，还敢替皇后办事呢。
不过这样也好，就作死吧。
皇后跟他不作的话，他这上位御膳房总管的日子就晚上那么一天。
想到当上御膳房总管的日子指日可待，齐安脸上的不忿转变为期翼。
趁着四下无人，他转过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避着其他宫人悄悄摸摸的朝小路上走去。他去的方向正是关雎宫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