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黄旗都统舒穆禄·扬古利那高大而威猛的身躯轰然倒在了明军将士犀利的燧发枪之下,扬起一片尘土之时,这场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出城作战的后金军,在经历了一番惨烈厮杀后,除去以皇太极为首的区区八十余人侥幸逃脱之外,其余的九千余骑不是沦为战俘,就是横陈于战场之上,鲜有幸存者。
在后金国内地位显赫的皇族成员,例如代善的二子岳托和硕讬,负伤之后不幸沦为了明军的阶下囚。那些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们,如扬古利、哈哈纳之流,则纷纷血洒疆场,马革裹尸。为了不给逃脱的皇太极丝毫喘息之机,熊廷弼果断地派出了一直养精蓄锐的骑十一师。这支精锐之师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皇太极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映照得大地一片金黄。然而,明军顾不上埋锅造饭来填饱肚子,而是趁着这股气势如虹之势,迅速地将赫图阿拉这座后金的重要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西门城外,明军有条不紊地推出了一门门威力巨大的火炮,并毫不犹豫地脱去了炮衣,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点火开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有眼尖的人发现城墙上不知何时竟然竖起了数根白旗!这一意外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一愣。原来,正当城外两军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之时,多尔衮与阿济格兄弟二人率领着数千名英勇无畏的两白旗勇士,凭借着多尔衮过人的胆识和高超的战术指挥,他们逐渐掌控住了城中混乱不堪的局势。他们不光击杀了皇太极的走狗浑塔,还击败了留在城中保护北门的那近千正黄旗精锐,控制了北门。同时,他们还俘虏了皇太极倚重的几位汉臣,射杀了上千汉军,趁势接管了东门的控制权。
而此次行动能够如此顺利且快捷地达成目标,其中他们的五哥莽古尔泰着实发挥了不容忽视的关键作用。这位性格豪爽、勇猛善战的莽古尔泰,本来对皇太极就心怀不满,认为其才能不足以统领整个后金。因此,当得知多尔衮和阿济格拨乱反正的计划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到了两兄弟们这一边,暗中协助他们夺取了赫图阿拉的控制权。
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成功控制城中局势的第一时间,他自己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成了兄弟二人的阶下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尔衮是打算向明军投降的。不单单是莽古尔泰无法理解,当得知多尔衮真正意图的原两黄旗官兵同样无法理解他的举动,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被多尔衮说服,同意了投降之举。
赫图阿拉沉重的西门缓缓打开,多尔衮、阿济格兄弟二人抱着后金国名册,背着荆条领着数名亲信将领缓缓走出城门。
得到消息的熊廷弼、孙传庭二人同样领着多名高级军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多尔衮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在地,高举名册,口中恭敬的喊道:“罪臣,建州左卫都指挥使、都督佥事、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尔衮率部众叩见天使。”
望着眼前还未到及冠年龄的多尔衮,在面对数万明军还能保持如此不卑不亢,熊廷弼是极为惊讶的。作为努尔哈赤的老对手,这几年来,对其的子嗣后代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无数有关后金国的情报中,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子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仅有的几次无非都是以努尔哈赤最疼爱的幼子身份出现在情报上。
作为一个父亲,熊廷弼自己也是特别疼爱幼子的一个人,所以他从来没有对多尔衮有过过多关注。他关注的目标都放在了努尔哈赤的儿子代善、莽古尔泰、阿敏、皇太极以及孙辈的岳托等人身上。
就在此刻,跪在众人面前的这位年轻小伙子,身处赫图阿拉那犹如龙潭虎穴般险恶的环境之中,竟然能够肩负起代表努尔哈赤前来商谈投降之事的重任,由此可见,此子在老奴心目中的地位定然是非同小可的,这一情形,即便是已然年逾半百、历经无数风雨沧桑的熊廷弼也不禁对其另眼相看。
只见熊廷弼那张原本就阴沉沉的面庞此时更是乌云密布,他用充满威严且带着几分愤怒的语气高声喝道:“大胆逆贼努尔哈赤,既然有心归降,为何不亲自出城前来谢罪,反倒派遣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来替他行事?莫非他依旧贼心不死不成?”
听到这番质问,那名叫多尔衮的年轻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并且越发恭敬地躬身抱拳回禀道:“启禀大人,实不相瞒,家父努尔哈赤已于四日前不幸惨死在了皇太极那恶贼的手中。如今,建州卫城已然被小人所掌控。此次小人特地前来,正是要向大明天使您负荆请罪。家父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罪不可赦,因此小人也绝不敢心存侥幸乞求活命。只是衷心期望大明皇帝陛下的仁德与慈悲能够如同阳光一般普洒在这片广袤的辽东土地之上,使得我族的黎民百姓都能够获得一线生机。恳请大人您代为通禀此事,小人在此感激不尽!”说罢,多尔衮深深地低下了头,等待着熊廷弼的回应。
熊廷弼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努尔哈赤已经死了,他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能控制一座有着数万狼兵的城池。这听上去好像是一部小说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熊廷弼身后的诸多大将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们又想到,努尔哈赤死了,皇太极逃了,眼前的小家伙代表整个国家投降了,那么偌大的后金国未来只需传缴而定,他们这些武将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很快激动起来,没有任何功绩能比得上攻灭一个国家那么大的功劳,即使这个国家只是从明朝内部叛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