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的“阴司”二字还在发烫,义庄废墟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李玄心猛地转身,只见方才那具动了手指的尸体胸腔轰然炸裂,十八个巴掌大的纸人从血肉中钻出,每个纸人都画着不同颜色的符文——正是失传已久的五行纸人术。 “不好!”张九爻的罗盘再次疯狂旋转,天池中的朱砂水泛起诡异的五色涟漪,“五行相生相克,这些纸人一旦组成阵眼...”话音未落,红符纸人突然吐出三昧真火,瞬间点燃了义庄的梁柱,青符纸人挥动柳枝,凭空招来暴雨浇灭火势,水火相撞的瞬间,空气中炸开刺目的水雾。 李玄心的太极瞳急速旋转,发现每具纸人眉心都嵌着食目鬼王的血痣。黄符纸人踏着八卦方位跃起,手中短刃划破他的道袍,伤口处竟涌出黑色泥浆——这是土行纸人特有的“困龙咒”。更可怕的是,蓝符纸人引动地下尸水,在地面凝结成冰牢,将他与张九爻分隔开来。 “破!”玉清拂尘横扫,金符纸人突然化作万千铜钱,将拂尘咒文撞得粉碎。李玄心这才惊觉,五行纸人术竟与食目鬼王的九目之力融合,每具纸人都能吸收他的道术化为己用。红符纸人喷出的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张九爻的桃木剑刚触及火苗,剑身上的符文就开始滋滋作响。 “用五行相克!”张九爻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组成“坎水”卦象,暂时压制住了火行纸人。李玄心趁机运转三清诀,上清天枢诀引动的青鸾虚影裹着风刃扑向木行纸人,却见青符纸人化作藤蔓缠住鸾足,叶片上渗出的毒液腐蚀着虚影的羽翼。 太极瞳阴阳鱼疯狂搅动,李玄心看见纸人阵眼藏在义庄井中。他咬破舌尖,精血在空中凝成“离火”符篆,却在触及井沿时被蓝符纸人引来的尸水浇灭。土行纸人趁机发动攻击,地面突然隆起石柱将他困住,石柱表面浮现出三百替劫人棺椁上的镇魔纹——食目鬼王竟用他吸收的替劫人力量反向压制。 “原来如此...”李玄心突然冷笑,左眼的夜游神目暴睁,三重瞳孔映出五行纸人的命门所在。这些纸人并非单纯的术法产物,每个纸人体内都封印着一名被剜目的茅山弟子魂魄。他运转太清人伦诀,命魂化作锁链缠住纸人,却感受到魂魄深处传来的剧痛——那些魂魄正在被九目之力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李玄心突然想起青铜棺椁内侧刻着的残缺符咒。他强忍着五行之力的反噬,将三清诀与三百替劫人的记忆碎片融合,拂尘穗子化出五色光芒。金符纸人首当其冲,万千铜钱被青光震碎,化作“庚辛金”的本源之力;木行纸人的藤蔓在离火中燃烧,青符化作飞灰;土行纸人的石柱被水流冲垮,黄符沉入泥浆。 五行纸人阵出现裂痕的瞬间,井中传来刺耳的尖啸。李玄心的竖瞳完全睁开,看见井底沉睡着口刻满九目图腾的青铜棺,棺盖上插着五根镇魂钉,每根钉子都缠着五行纸人的残片。食目鬼王的虚影从棺中升起,长舌卷着十八道血河撞向纸人阵眼:“想救这些魂魄?先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血河浸透地面的刹那,五行纸人突然褪去符文,露出被剜目的惨白面容。李玄心瞳孔骤缩,这些魂魄竟是三十年前与清微道长一同被封印的同门。更可怖的是,他们胸口都嵌着与自己相似的九宫黑点,食目鬼王的笑声混着阴雷炸响:“他们本就是九阴锁阳体的备选容器,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张九爻的罗盘突然炸开,符纸化作飞灰扑向纸人。李玄心的三清诀出现紊乱,三百替劫人的魂魄在体内躁动不安。太极瞳与夜游神目同时剧痛,他看见五行纸人组成的阵眼正在吸收自己的力量,而井底的青铜棺椁开始缓缓打开。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将掌心按在地面,运转三百替劫人的道心之力:“你们的牺牲,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五色光芒冲天而起,五行纸人阵产生异变。金符化作断剑、木符凝成藤蔓、水符聚成冰刃、火符燃作烈焰、土符堆成山岳,竟反向攻向青铜棺椁。李玄心的竖瞳中浮现出初代天师的虚影,虚影手中的斩妖剑落下,五行之力与三清诀融合,在义庄上空组成巨大的诛仙剑阵。 食目鬼王的虚影发出震天咆哮,血河被剑阵绞碎。五行纸人的魂魄在光芒中渐渐透明,他们对着李玄心露出欣慰的笑,化作流光没入他的命魂。当最后一具纸人消散,李玄心看见井底的青铜棺椁上浮现出新的咒文——那是用茅山历代掌教精血写成的“九阴归墟阵”,而阵眼,正是他胸前的九宫黑点。 山风送来隐约的铜铃声,李玄心望着手中破碎的玉佩。玉蝉突然发出清鸣,蝉翼上的“玄心”二字化作流光没入眉心。他感觉体内的三百替劫人魂魄与五行纸人的记忆完全融合,三清诀的运转轨迹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太极瞳再次转动,他“看”见茅山方向的龙脉深处,无数五行纸人正在破土而出,而在纸人中央,站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她手中的符纸上,赫然画着苏璃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