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来的吗?”
“嗯。”
“那……能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吗,我的车子送修了,你送我回家可以吗?”
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萧长嬴当然同意。
二十几分钟很快过去,安娜检查了一下采访要用的录音笔和摄像机后,跟萧长嬴挥挥手便径直往斜对角处的角落卡座里走去。
那里坐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位就是安娜今天的采访对象。
在这样与自己气场格格不入的地方等人,其实是很煎熬的,萧长嬴坐在吧台那里,还要时不时应付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简直心力交瘁。
一杯柠檬水喝了很久,就在他差点被刺耳的音乐声吵到耳鸣的时候,身后卡座中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萧长嬴的注意力。
“我最近点儿背的要命,谁能想到久经情场的我,最近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烦死了。”
萧长嬴闻言,缓缓地转过脸去,眼角的余光瞥到说话的人的脸,呵,果然是熟人。
卡座里坐着三个年轻人男人,另外两个人萧长嬴不认识,但是侧脸对着他的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陈知凡又是谁?
几个人各执一杯鸡尾酒,随意且慵懒的窝在沙发上闲聊。
陈知凡向朋友诉说自己情场失意,另外两个看似跟他关系很好的男人则热心的询问他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明明白天才见过,没想到在这里又能见到,萧长嬴不认为这是缘分,反而只觉得十分晦气。
他转回脸去,颇为郁闷的喝了一口柠檬水,身后,陈知凡的声音在舞曲停歇的间隙字字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一个无趣到极点的女人。”
染着一头黄发的男人有点不懂,“你不是喜欢辣妹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陈知凡很不屑,白了那个男人一眼,继续道:“你懂个屁,那可是盛家的千金,如果能搞定她,何止少奋斗十年,那简直是立刻就能躺平,你到底懂不懂?”
此言一出,不但吸引了萧长嬴的注意力,就连他身边那两个年轻人也激动起来。
“盛家?”穿白色运动装的男人来了兴趣,他端着酒杯凑近陈知凡问,“你说的是盛世国际的盛家?”
“啊,在港岛除了那个盛家,哪里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姓盛的。”
陈知凡身边的两个人男人顿时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他们再自信也从没想过会去攀附港岛第一梯队的豪门。
“盛知意虽然不怎么在头版头条上露面,但咱们这个圈子哪个不知道她啊,那可是盛家几代单传的女孩,家里宝贝的不得了,就算是听说她好像这里有点问题,也不是咱们这种人可以染指的。”
黄毛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指盛知意脑子不怎么灵光。
白色运动服的男人突然来了兴趣,先是八卦陈知凡怎么跟盛知意认识的,后面又直接问他盛知意是不是像小报记者写的那样,脑子不太好。
陈知凡努了努嘴巴,抬手推推滑下来的眼镜,他嗤笑一声,“虽然脑子没问题,但在我看来跟傻瓜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话怎么说?”
陈知凡烦躁的叹口气,把装鸡尾酒的杯子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她不是一个傻瓜,而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就应该清楚在一个首都大学的高材生和一个保镖之间,她应该选择谁。”
这话听得身边两个人一脸懵逼,足足反应了几秒钟后,白色运动装男人才惊叫道:“卧槽,不是吧,盛家大小姐喜欢一个保镖?”
这是什么炸裂的新闻!
背对着他们的萧长嬴听到这话比陈知凡身边那两个男人还要震惊,他难以置信的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不对,不是自己听错了,是陈知凡会错了意。
萧长嬴很想立刻站起来过去陈知凡那边,告诉他这不是真的,盛知意那么好的女孩子才不会喜欢一个保镖,她值得更好的人去喜欢她。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几乎动不了。
双腿在细细的颤抖着,这种颤抖渐渐蔓延,通过躯干蔓延到了神经末梢。
两只手必须要紧紧地按在吧台上才不会抖的那么明显,这一刻,他十分庆幸吧台这边的灯光过于昏暗,一个人想要隐藏自己的不堪,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身于昏暗当中,弱化自己的存在。
“不会吧,既然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保镖,一定是你搞错了。”
陈知凡痞气的松了松领带,中午在盛家被盛知意气场压迫的那股怒火于当下噌噌的往上窜。
他冷哼一声,越想越气,偏偏还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一左一右端着酒杯安慰他,细数陈知凡之前的情场战绩,让他不要消沉,重新锁定一个目标就好了。
“下次不要找这种大家族的,你可以试试那些暴发户嘛,暴发户家的女儿们,真正的豪门看不上,他们自己也想要找个学历拿得出手的冲门面,凡哥,以你的条件,想要从暴发户的女儿中挑一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话陈知凡爱听,想来也是,他学历高,长相好,唯一的短板就是家里没势力,不够有钱,否则,别说暴发户,就是港岛这些有名望的大家族女儿,他也能拿下。
就像林氏集团的小女儿,身为港岛有名的名媛,最后还不是从娱乐圈里找了一个是十八线的小演员,自己可比那十八线的小演员要强的多。
摇晃着杯子里猩红的液体,厚厚的镜片后面,陈知凡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阴冷。
他看着杯中的液体,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让身边人听不懂的话。
他冷飕飕的说:“我应该做的再绝一点,在意识到不可能跟她有发展的时候把事情做绝。”
“你在说什么啊?”
“我应该不告诉那个家伙,我不告诉他,他就永远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让那个女人在山里自生自灭。”
“哈啊?”黄毛和白色运动装相互看了一眼,听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