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里的人,原本只想来凑个热闹,开开眼界。
结果搞到现在,眼睛他妈就没合上过。
该死,眼睛好干!
基兰望着鸡飞狗跳的景象,老干部似的颔首。
不错不错,很热闹。
也算弥补了西部不过年的历史空白。
众人见他怡然自得的模样,牙磨得咯咯响。
剧毒红蛇还在脚边乱窜,大家又是盲射又是飞踢,又怕失手打死其他亡命徒,只能边跳边找角度,忙得满头大汗!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四个疯子,正吵着要给基兰当小弟!
往根上刨,不就是基兰搞出来的事么。
而基兰和戴尔,一屁股坐到了赌命桌上,脚踩着长条凳。
一个悠闲抽烟。
一个平静喝酒。
你们两个混蛋还看上戏了!
赌徒们感觉嗓子眼快要喷出火来,一怒之下,只能狠狠怒了一下。
谁让两个坑货和老板哈尔的赌局,还没个最终说法。
他们想逃,脚又钉在原地,都想知道藏金点,会不会落入戴尔手中。
人群里算盘打得噼啪响,老头子却气炸了肺,怒吼盖过所有枪声和尖叫。
“你们两个!给我死过来!还不把他给我弄走!”
一些人竖起耳朵往前凑,提着油灯假装打蛇,身体很诚实的跟了上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刚过去,就被安追的举动惊得退了半步。
叫安追的疯子,还在对那只体型夸张的短吻鳄,一脚接一脚猛踹。
短吻鳄大嘴一张一合,发出痛苦悲鸣。
它胸腔和腹部肌肉剧烈收缩,脑袋猛地一甩。
一堆秽物从它嘴里喷了出来。
带着几个洞的靴子,参差不齐的骨头,碎肉,烂布条,还有个巴掌大的铁钩!
安追皱着鼻子,从污秽物中捡起铁钩,在旁边水桶里涮了涮。
“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还好这东西的尖是钝的,不然它早死了。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离最近的守卫,快握不住枪。
“所以你...你是在给‘小狗’治病?”
安追收了脚,两手在胸前一搭,神情庄重得像在教堂里忏悔,而不是刚踹完鳄鱼。
“我时常幻想,我是森林中的熊,山野间的狼,水中...”
疯话一出口,所有人默默瞟向哈尔。
哈尔摸着下巴,怪不得小狗这两天无精打采,吃东西不香,原来是肚子里卡了这玩意儿?
基兰嘴角直抽,什么鬼,合着安追还是个兽灵行者?
“唉...我们赌桌上的胜负还没解决,你又治好了老板的大宝贝。”
“这不明摆着让一向公平大气的老板难做么?”
哈尔哼了一声,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重新回到赌桌。
大手“啪”一声,拍在被他自己扎歪了的刀痕上。
“不用说了!愿赌服输!”
有人张了张嘴,觉得心脏狂跳。
“什么?我他妈听错了?”
“明明还没结束,这就认了?”
“不可能!罗根手上根本没伤!”
基兰和戴尔撑在桌上的十指无伤。
罗根脸色青白,下意识把手缩到身后。
哈尔大喝:“规矩你懂!是你玩不起,还是我哈尔玩不起?!拿上来!”
罗根眼皮一颤,手在身侧攥了又松,最终还是把手举到桌子中央。
哈尔伸手,在他中指指甲盖的侧面用力一按。
一滴血珠渗了出来,染进一双双眼眶里。
“这...这怎么可能...?!”
“哈尔这老东西...真男人,今天长见识了。”
“以前还不明白为什么都爱来哈尔的场子玩,现在?我算是彻底懂了!”
“哈尔的承诺,还有藏金点...这家伙,赚到该愁怎么花了吧!”
哈尔也不磨叽,从怀里掏出一封因年头久远而泛黄的信,递给戴尔。
“你的了,小子。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下回再见,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玩玩。前提是,不许带这个家伙!”
他恨恨瞪了基兰一眼。
如果不是这混蛋一直在旁边搞些有的没的,害他分心,他的刀口根本不可能偏。
戴尔接过信,信封背面,有五道清晰的血指印。
亡命徒、枪手,包括费舍尔她们都看到了。
五道!
代表最大的藏金点!
是老头子压箱底的宝贝!
戴尔瞥了老头一眼,嘴角难得地撇了一下,既不像嘲讽也不是微笑。
“他啊...我路上捡的。”
“叫他坐,偏要站。让他停,非得走。”
戴尔没回头也知道基兰在瞪自己,手腕一转,把惹得人人眼红的信丢进基兰怀里。
“这月的工钱,拿着吧。”
装有能让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甚至组建一支私人武装的藏金点的信...
就这么...
轻飘飘...
到了一个跟班手中?
不,这不是跟班。
是所谓的...这个月的工钱?!
围观众人心态崩了!
到底是主子脑子有病,还是跟班命太好了。
老板!请问您手下还招跟班不?
我们也能当跟班啊!只要您开口,我们什么都能干!
怎么干我们都听您的啊!
人们嫉妒得脸都绿了!
基兰拿着信,满脑袋问号。
“是不是要跑到这上面的地方去找?”
“里面真有好东西么?”
“还得拿铁锹...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要不...等你挖出来,再给我?”
这话一出,不止戴尔,连老头子都看不下去了,差点原地升天。
这是藏金点,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
你自己不去挖,还想让东西长腿跑到你面前吗?
老头子瞪着戴尔,胡子直抖。
“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还找好了给他?你就不教教他当手下的规矩?!”
戴尔用指尖捻掉袖口一点看不见的灰。
“就他那个没我不行的脑子,说了也白搭。”
“算了,有空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周遭的人现在对戴尔就一个问题。
请问,您这种情况又多久了?
老头子已经在掐自己的人中了。
我他妈就多余问。
他身子晃了晃,赶紧扶着赌桌站稳。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说吧,天色不早了,我还有别的场子上的生意要料理。”
他巴不得问完赶紧滚蛋!
基兰没管别的,胳膊肘捅了捅戴尔。
“什么都能问?小戴,你先问这个...然后说...”
不等基兰叭叭完。
老头子咬牙大吼。
“什么这个那个!只能问一个!”
“还有你不要插嘴!”
戴尔压平嘴角,半昂着脑袋,谁也不放眼里的样子。
“工钱刚到手就忘了跟班该干什么了?嘴巴没锈死就自己问,什么事都来烦我。”
基兰撇着嘴看他,把你能的。
跟班的工作除了气他还能干嘛?
“我嘴锈没锈你不是试过了么,又忘了那个说不出话的夜晚了?”
撇下这句让人们智熄的话。
基兰视线对上了老头子,冲不远处树林挤眼坏笑。
“这里可不是聊承诺的好地方,走着?”
老头:!!!
不!
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