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赵腾无法容忍的是,刘正在信的末尾,用血书写下了“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这十二个大字!
谋反!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赵腾的眼球上!
“回……回禀大人!”
那衙役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的虽然不知信中全部详情,但……但那韩云在白河县,确实……确实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才斗胆向郡守大人求援啊!”
“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赵腾怒极反笑,眼神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好!好一个韩云!好一个白河县!”
他赵腾治理清河郡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粮食!人口!兵马!
这三样,可都是立身之本,争霸之基啊!
这韩云,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老辣狠毒!
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别说一个小小的白河县,恐怕整个清河郡,都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此獠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赵腾猛地站起身,在公堂之上来回踱步,身上的官袍无风自动,一股凌厉的杀气,弥漫开来!
他想起了前朝那些拥兵自重,最终导致天下大乱的藩镇节度使!
这个韩云,虽然目前看着只是个地方豪强,但其行事之乖张,野心之勃勃,简直就是那些乱臣贼子的翻版!
“来人!”
赵腾猛地停下脚步,厉声喝道。
“属下在!”
几名侍立在堂下的甲士,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赵腾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心腹将领,郡尉马信的身上。
“马信听令!”
“末将在!”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赵腾眼中杀机毕露,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官命你,即刻点齐五百郡兵精锐!火速赶往白河县!”
“给本官将那狂徒韩云,以及他那所谓的韩家堡,彻底剿灭!”
“凡是韩云党羽,一律格杀勿论!”
“本官要让整个清河郡,乃至周边各县都知道,任何胆敢挑衅朝廷威严,拥兵自重,意图不轨之徒,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赵腾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要杀鸡儆猴!
他要用韩云的血,来稳固他清河郡的统治!
“末将领命!”
郡尉马信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沉声应道。
他娘的,终于有仗打了!
管他什么韩云李云,在郡守大人的雷霆之怒下,都得化为齑粉!
看着马信领命而去,赵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
韩云?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竟敢在本官的治下,玩这种把戏?
等着吧!
本官的大军一到,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韩云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的狼狈模样!
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而那名从白河县来的衙役,此刻早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白河县,要变天了!
韩云……韩菩萨……这次,怕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啊!
清河郡守赵腾雷霆震怒,五百郡兵精锐已如出鞘利剑,直指白河县韩家堡的消息,尚未在白河县内掀起任何波澜。
此刻的韩家堡,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景象。
百姓们为了那“生娃奖银”的泼天富贵,干劲十足,夜夜笙歌那是不可能的,但白日里,田间地头,作坊商铺,无不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韩云的议事厅内。
与外界的喧嚣不同,这里的气氛略显凝重。
吴用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张刚刚送达的密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主公!”
吴用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们安插在县衙的眼线传来消息,那刘县令,怕是已经狗急跳墙了。”
“哦?”
韩云正端着一杯新泡的雨前龙井,轻轻吹着热气,闻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据说,刘县令前几日,便秘密派遣了心腹,星夜兼程赶往了清河郡。”
吴用斟酌着用词。
“看其行色匆匆,怀揣密信,恐怕……是去郡守大人那里,告了咱们一状。”
王霸在一旁听着,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大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娘的!这个刘扒皮!俺就知道他憋着坏水呢!”
王霸瞪着铜铃大眼,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依俺看,这老小子肯定是去郡里搬救兵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要不,俺带上五百兄弟,先去把那县衙给端了?把那刘扒皮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韩云闻言,终于抬起了眼皮,似笑非笑地瞥了王霸一眼。
“老王,你这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能不能有点新鲜玩意儿?”
“端了县衙?然后呢?昭告天下,我韩云造反了?”
王霸被噎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
“俺……俺这不是着急嘛!”
吴用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韩云。
“主公,王将军所言虽糙,但理不糙。刘县令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郡守赵腾,素来以手段强硬着称,若是听信了刘县令的谗言,恐怕……”
吴用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恐怕会认为主公您在白河县的所作所为,是……是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啊!”
“这‘意图不轨’四个字,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地方豪强不服管教,往大了说……”
吴用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可是“谋反”的大罪!
韩云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连串富有节奏的轻响。
他看着吴用那张写满了“忧国忧民”的脸,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吴先生啊吴先生,你这脑子,就是想得太多。”
韩云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韩家堡内安居乐业的景象,语气悠然。
“本公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我开垦荒地,让流民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错了吗?”
“我改良农具,推广优良稻种,让粮食增产,百姓丰衣足食,错了吗?”
“我低价卖粮,打击奸商,让老百姓都能买得起平价粮,错了吗?”
“我鼓励生育,给生孩子的家庭发奖金,想让人丁兴旺,家家户户多子多福,这……也错了吗?”
韩云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与茫然,摊了摊手。
“他刘大人想多了,我韩云就是个生意人,钱多了没处花,喜欢做点善事,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