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邀请宛若是钩吻鸩毒,即便知道有毒,容寐还是忍不住想陷进去。
“好。”
古笛眼底闪烁着坏意:“……那你还不赶紧过来,过时不候哦~”
“不急,我出了汗,先去隔壁沐浴更衣。”
容寐眼神很暗,凝眸盯着她,话中似乎意有所指。
古笛双手摸着肚腹,笑看男人装蒜,眉宇神采间都透出漫不经心。
“急什么,夫君过来一下,我要闻闻。”
容寐皱眉:“一身汗,有什么可闻的,别胡闹!”
古笛似笑非笑:“我哪里胡闹了,夫君英伟不凡,身上总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雪松香气,我只是太久没近男色,想借机占你便宜而已。”
“……你真的,只想占我便宜,没憋着其他坏心思?”
容寐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眸漆黑,宛若两汪毫无涟漪的寒潭死水。
古笛浅笑:“你看我这么乖,我哪里会憋有坏心思呢,夫君想太多了吧?”
“真要闻我身上的汗味?”
“当然。”
容寐皱着眉,见少女眼神清澈,眼底有努力隐藏却没藏好的情绪在翻涌。
见容寐靠近,古笛眼疾手快一把薅住男人的衣领,将人扯过来。
容寐不知是故意还是没反应过来,任由衣领被扯成抹布,还乖乖举起双手做出任人蹂躏的样子。
“唔,你身上有很多脂粉味,又香又艳俗,应该是从青楼花粉堆里沾染的,我说得对么?”
“笛儿以为呢?”
容寐神色自若,眼尾泛红微微上扬。
古笛唇角勾起笑意,可那笑达不到眼底,幽幽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你出门穿的不是这身黑色,这套黑色绣银丝竹柏花纹的衣袍,我似乎没见你穿过,刚买的!从哪买的!?”
最后一句话,古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容寐扯回衣领,边整理边说:“你在乎?月前答应给我做衣服,都抛诸脑后忘了?”
“置物间,你有七箱没穿过的衣袍,都是名贵的衣料。”
“这套亵衣,我日穿夜穿,袖子起毛边你没瞧见?”
“夫君的衣服七年都穿不完,我不以为,夫君缺一套半套衣裳。”
“我硬缺一套呢!”
说话时,两人都在笑,一人一句有来有往的。
可佻佻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找了个借口溜了……
古笛笑容灿烂:“有些话不如敞开了说,省得心里存疑,夫君以为呢?”
“好啊。”
“……那你去把门带上,我有些贴心的悄悄话想对你说。”
“不家暴?”
容寐半开玩笑半认真开口,语气夹杂着连他本人都没发现的期待。
古笛挺了挺吃的滚圆的肚子,打趣的语气:“夫君瞧我这样,真动起手来,我能打得过你?”
“嗯,有道理。”
容寐露出浅笑,眼底有冷意凝聚。
古笛乐呵呵地笑,见男人走去关门,对着小肚腩又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巴掌,力气不大,拍得老响了。
容寐听得蹙眉,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忍下冲动。
房门落锁声不大,足够砸的心房颤抖一下。
古笛依旧摊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抚摸肚腩,像只吃饱喝足翻肚皮晒太阳的小猫。
容寐轻声问:“笛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夫君这话说反了吧?我以为,是你要跟我解释,大白天的为什么去青楼?夫君,下次找野花别做那么显眼,记得晚上去,听说晚上果盘茶水打七折呢。”
古笛娇哼一声,嗓音平静得像跟他讨论菜市场的白菜。
一瞬间,容寐藏在袖中拳头握紧。
“你不生气?”
古笛冷静地笑:“夫君又不是不回家,我为什么要生气?”
容寐皱眉:“你就没问题要问?”
“我是你的妻,你让我跟踪你到青楼,再目睹你跟别的女人私会,容寐,给我这么大一个选择题,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容寐凝眉:“……笛儿以为,我想做什么?”
“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吼大叫,而是用冷静的态度,跟你说话。”
古笛原本摸着肚子在笑,突然哎哟一声,蜷缩成虾米状,飞速从美人榻站起来。
容寐吓得脸色骤变,下意识想扶她,手背被拍了一巴掌。
古笛捂着肚子,鞋都没穿,火急火燎地就狂奔。
容寐追上去,被古笛呵斥勒令站住,不许他跟过去。
“哪去?话还没说完,鞋穿上!”
古笛气急败坏地吼:“西瓜吃多了,方便一下!再跟过来小心我咬死你!”
说完话,古笛捂着肚子跑得飞快……
容寐:“……”
突如其来的变故,凝固的空气彻底崩裂了。
望着古笛消失的方向,容寐沉默良久,最终忍无可忍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
幸亏佻佻察觉她跟容寐气氛不对,提前将院里的人清空,才不至于被发现窘况。
容寐吩咐的热水,结果是古笛招呼不打就用来沐浴。
古笛换上居家的宽松衣裙,很小一只缩在角落帘子后面,正懊恼地敲自己脑袋。
吵架吵一半,敌不过生理反应脏了衣裙。
脏了的衣裙她丢到浴桶水里,算是掩耳盗铃。
可她始终暗恼,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长这么大,即便在家里被古昕欺负,也从来就没这么丢脸过!
古笛行动不在乎,可私底下还是翻过不少的医术,知道女子怀孕会有此种情况。
更何况她吃了七个大西瓜。
古笛越想越委屈,都怪容狗那厮,明知她怀孕了还故意激怒她,害她居然……
都怪容狗都怪容狗都怪容狗……
古笛心里有气,手指没忍住揪着帘子下摆扯线头。
“吱呀~”
浴室小门被推开的声音。
古笛意识到什么,往角落里蜷缩,还用帘子挡住脑袋。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靠近,停在不远处。
空气诡异且安静。
隐约差距到有目光在窥看着她,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宛若猎人盯着猎物。
透过百叶帘子,视线顺着漆黑绣银芒的靴子往上移,古笛毫无防备对上男人无可奈何的眼神。
“蹲着做甚,地上不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