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寮废墟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白浅浑身颤抖地跪在龟裂的法阵中央,幽蓝符文在她脚下明灭不定。林渊的灵力锁链已经黯淡如游丝,却仍死死缠住她的手腕,防止失控的灵力将其吞噬。幽冥圣女的残影在虚空中摇曳,银质面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别再看了!”林渊嘶吼着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法阵,“你的灵海已经沸腾了!”白浅却像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层神秘面纱缓缓揭开——月光照亮的瞬间,她仿佛在照镜子。一模一样的眉眼,连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只是对方眼底翻涌的幽蓝暗芒,让那张熟悉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异。
“怎么会...”白浅的声音破碎成呜咽。记忆画面里,幽冥圣女正以诡异的姿势结印,指尖腾起的青色火焰与她修习的白家阴阳术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随着通灵术加深,她竟感受到对方灵力深处传来的共鸣,那是只有血脉至亲才能产生的震颤。
“这不可能!”白浅突然爆发,周身灵力如飓风席卷。法阵彻底崩解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蜂拥而入:襁褓中的自己被放在白家祠堂,旁边躺着浑身浴血却面带微笑的幽冥圣女;十二岁那年误入禁地,石壁上的古老壁画竟与她在通灵中看到的幽冥殿仪式完全吻合。
林渊被气浪掀飞,撞在断墙上咳出血沫。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白浅已经失去意识倒在血泊中,额角的黑斑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在吸收她残余的灵力。“白浅!”他跌跌撞撞冲过去,指尖触到她脖颈时,突然摸到一串凸起的符文——那是封印灵力的古老咒印,与幽冥圣女面具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三天后,白浅在林渊临时搭建的营帐中醒来。帐外传来兵器碰撞声,她支撑着坐起,却发现全身经脉像被撕裂过般剧痛。“别动。”林渊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夜露,腰间的剑却已染血,“喝了这个,能缓解反噬。”
白浅盯着递来的药碗:“我昏迷期间,你出去了?”林渊别开眼,擦拭剑刃的动作顿了顿:“去了趟黑市。有人见过戴着银面具的女子出没于幽冥殿旧址。”他从怀中掏出半卷残破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与幽冥圣女相似的身影,“这是从老乞丐手里换来的,上面记载着百年前白家出过一位天赋异禀的双生血脉...”
“双生血脉?”白浅接过古籍,手指抚过斑驳的文字。记载中提到,拥有此血脉者天生灵力翻倍,却因阴阳之力冲突,必须在满月前分离灵力。若强行融合,便会堕入魔道。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突然想起通灵时幽冥圣女那句“活下去,替我找到真相”。
林渊蹲下身,目光灼灼:“你昏迷时一直在说胡话,提到什么‘原来我们是一个人’。白浅,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林渊瞬间挥剑,三支淬毒的黑箭钉在帐杆上,箭尾系着半张银面具,上面用血写着:“想知道真相,明日子时来幽冥渊。”
“陷阱。”林渊皱眉捏碎面具,“幽冥渊遍布噬魂瘴气,进去就出不来了。”白浅却已经起身,灵力不稳地踉跄两步:“但这是唯一线索。林渊,你还记得我昏迷前看到的壁画吗?上面的仪式需要双生血脉作为祭品...”她握紧拳头,“我必须搞清楚,我和幽冥圣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子时的幽冥渊笼罩在浓稠的黑雾中,腐臭的瘴气如活物般缠绕在两人身上。林渊举着特制的驱邪火把,剑身不断滴落黑色黏液。突然,四周响起诡异的轻笑,无数黑影从瘴气中浮现——竟是被炼成傀儡的白家弟子!
“小心!他们的灵核被替换成了幽冥石!”白浅刚提醒完,就被曾经的师兄一剑逼退。那熟悉的面容上布满咒印,眼中跳动着幽蓝火焰。林渊挥剑斩断傀儡的手臂,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毒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渊后背被抓出三道血痕,“得找到控制他们的源头!”白浅突然瞳孔骤缩——在瘴气深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银质面具已经完全摘下,青丝如瀑倾泻,眉间的咒印与她额角的黑斑遥相呼应。
“过来。”幽冥圣女开口的瞬间,所有傀儡停止攻击。她抬手召出一道灵力锁链,缠住白浅的手腕轻轻一拽。林渊挥剑阻拦,却被无形屏障弹飞。白浅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近,在看清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时,喉咙发紧:“你...究竟是谁?”
幽冥圣女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带着熟悉的温度:“小浅,你还不明白吗?”她突然掀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伤疤赫然是封印咒印的形状,“我们本就是一体,当年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自愿分离出堕魔的灵力...”
林渊挣扎着爬起来怒吼:“胡说!白浅怎么可能...”“闭嘴!”幽冥圣女眼中闪过杀意,一道灵力冲击波将他撞在石壁上。她又温柔地看向白浅,“你以为白家真的是被灭门?不过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当年长老们要杀了我们,是我带着你逃出来的...”
白浅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夜的哭喊,母亲颤抖着将她和另一个襁褓交给护卫;祠堂密室里,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将灵力注入她体内,笑着说“活下去”;还有幽冥殿主那句“找到另一个你,才能解开真正的封印”。
“不可能...”白浅踉跄后退,却被灵力锁链缠住脚踝。幽冥圣女起身逼近,周身散发的气息与她完全重合:“只有我们合二为一,才能对抗幽冥殿主。他才是当年一切的始作俑者,为了得到双生血脉的力量,不惜灭了白家...”
林渊突然从背后偷袭,长剑直取幽冥圣女后心。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白浅本能地挥出灵力护盾。“为什么?!”林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分明在骗你!”幽冥圣女轻笑,指尖抵在白浅眉心:“看到了吗?连你的守护者都不相信我。但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白浅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封印,体内两股灵力开始疯狂碰撞。幽冥圣女的身影与她逐渐重叠,记忆与现实彻底混淆。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幽冥圣女在耳边低语:“别怕,这次换你保护我了...”
林渊看着相拥消失在光芒中的两道身影,握紧了染血的剑柄。虚空中传来幽冥殿主的狂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而在光芒深处,白浅与幽冥圣女的意识正在激烈交锋,两个声音在灵海中回荡——一个要复仇,一个要守护,她们的命运,才刚刚开始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