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大捷后的第三夜，苏晚独自在伤兵营整理药箱。
月光被乌云遮蔽，唯有她腰间铜盒泛着微弱的蓝光。突然，破空声从背后袭来——
“嗖！”
一支黑羽箭擦过她锁骨下方，带出一蓬血花。苏晚翻滚躲入粮车后，指尖摸到伤口渗出的血——黑紫色，带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缠绵散……”她浑身发冷，这是她在21世纪军事档案里见过的配方，专用于不留痕迹地清除目标。
暗处传来靴底碾碎枯枝的声响。刺客没有追击，反而低笑一声：
“夜莺，你的dNA锁定解除了。”
次日清晨，太子李亨“恰巧”巡视伤兵营。
“苏姑娘受伤了？”他亲手递来金疮药，袖口龙涎香下藏着极淡的火药味——和昨夜刺客衣料上的气味一致。
苏晚盯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扳指内侧有一道新鲜的刮痕，正是弩箭卡槽的摩擦痕迹。
“被流矢所伤。”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多谢殿下关怀。”
李亨忽然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听说高将军要封你为巾帼侯？可惜……父皇最忌惮女子参政。”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伤口，“特别是‘来历不明’的女子。”
同一时刻，兴庆宫偏殿。
玄宗将一卷黄绫扔进香炉，火焰吞没了“赐巾帼侯爵”的字样。高力士瞥见未被烧尽的“缠绵散”三字，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大家，太子那边……”
“亨儿太心急了。”皇帝摩挲着案头《贞观政要》，“当年太宗处置袁天罡，也是先赐丹再问卦……让那丫头活到骊山。”
窗外惊雷劈落，照亮他袖中半截银针——针尖淬着与苏晚伤口相同的黑紫色毒药。
潼关军营外，崔衍正逼问抓获的叛军细作。
“谁派你监视苏晚？”
细作狞笑着咬破毒囊，临死前挤出句话：“长安城……想要她命的……可不止一家……”
他尸体袖中滑出一枚铜牌——正面是东宫詹事府的徽记，背面却刻着“内侍省密”三个小字！
孙思邈用银针挑起苏晚伤口的血，药汁瞬间由青转黑。
“缠绵散需用岭南断肠草混辽东雪蛤，当今天下……” 老药王的白须剧烈颤抖，“只有御药房能配齐！”
阿沅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蜜饯：“昨天太子亲卫给伤兵发过这个！”
蜜饯上的糖霜闪着诡异的光。
孙思邈立刻接过蜜饯问了一下，有微弱的苦杏仁味和一丝铁锈气息。
原来清晨时分，亲卫抬着几大筐蜜饯走进伤兵营，笑容和煦：
“殿下体恤将士，特赐岭南荔枝蜜饯！”
阿沅领到一块，琥珀色的糖衣晶莹剔透，却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蓝紫色反光。她没敢吃，准备拿给苏晚看看。结果老神医发现了猫腻。
只见老头用银针一划，糖衣竟如活物般微微蠕动！ 缠绵散’的媒介！”他瞳孔骤缩，“毒素藏在糖衣里，遇唾液溶解，服用者十日后才会毒发……太子在批量灭口
深夜军帐内，苏晚解开锁骨下的绷带。伤口周围已浮现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
“你早知道蜜饯有毒？”崔衍攥紧拳头，“为什么还吃？！”
苏晚从战术腰带夹层取出微型金属管，拧开露出两粒白色药片：
“21世纪军用解毒剂，能暂时抑制神经毒素。”她干咽下药片，“但最多撑七天……我需要真正的解药配方。”
阿沅突然掀开帐帘冲进来，手里抓着半块发霉的蜜饯：“孙爷爷用蜂毒试验过了！解药需要——”
帐外突然传来弓弦震动声！
一支黑箭钉入药柜，箭尾绑着纸条。崔衍展开一看，面色骤变：
“解药在骊山‘冰蟾洞’，三日内不服必死——林锐。”
“陷阱！” 阿沅急道，“他怎会好心救你？”
苏晚却盯着自己手臂——解毒剂生效后，皮肤下浮现出荧光蓝色的血管纹路，与铜盒上的电路图一模一样。
“不是救……是要用我的血激活某种装置。”她苦笑，“我的dNA，是最后一把钥匙。”
次日，孙思邈将艾绒浸入蜂毒，银针在苏晚伤口周围连刺九穴。
“蜜饯里的毒借用了‘糖引术’。” 老药王额头冒汗，“但下毒者不知……老朽年轻时见过真正的缠绵散配方。”
他忽然割开自己手腕，将血滴入药碗：
“当年太宗皇帝赐死李淳风前，老朽偷换过毒药……这血里有半分解毒记忆！”
药汁沸腾如活物，苏晚仰头饮尽，颈后神经接口突然爆出电光——
“找到了！”她咳着血笑出声，“解药是杨贵妃的眼泪！”
当夜，苏晚在睡梦中，朦胧听见崔衍与高仙芝的争执：
“太子借刀杀人！他怕苏晚助陛下平定叛乱后，影响他继位！”
“蠢货！” 高仙芝压低声音，“你真以为陛下不知情？那毒箭……根本是父子俩的默契！”
窗外，一只戴着青铜指套的手缓缓收回——第三方的监听者无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