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
谷云站在\"绯樱电子维修\"的招牌下,抬头看了眼这间挤在两栋高楼之间的小店面。
招牌上的LEd灯有一半不亮了,\"绯樱\"二字只剩下\"糸桜\"还在顽强闪烁。
他推门而入,门铃发出刺耳的\"叮咚\"声。
店内空间狭小,各种电子元件和电脑配件堆满了货架,空气中弥漫着焊锡和塑料混合的奇怪气味。
\"要么买东西要么修东西,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一个女声从柜台后面传来,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谷云这才注意到柜台后面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个穿着宽大黑色t恤的女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游戏机,连头都没抬一下。
\"修电脑。\"谷云把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突然黑屏了,再也开不了机。\"
女孩这才懒洋洋地放下游戏机,抬起头来。
谷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齐肩的紫色短发,左眼角有一颗泪痣。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是能看穿一切却又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哦?\"她挑了挑眉,伸手把电脑拖到自己面前,\"先交检测费,两百。\"
谷云皱眉:\"还没修就要钱?\"
女孩——谷云注意到她胸牌上写着\"绯樱\"——露出一个假到极点的笑容:\"这位客人,我开店不是做慈善的。检测也是劳动,劳动就要收费,懂?\"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谷云面前晃了晃,\"两百,现金扫码都行。\"
谷云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你成年了吗?这个时间不在学校?\"
绯樱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修不修?不修拿着你的砖头走开。\"她作势要把电脑推回来。
谷云按住电脑:\"修。\"他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但我要收据。\"
\"事儿。\"绯樱小声嘀咕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票甩给谷云。
她翻开电脑后盖的动作熟练得惊人,几秒钟就卸下了十几颗螺丝。
谷云靠在柜台边,看着她用纤细的手指在各种精密元件间穿梭,指甲上还涂着剥落的黑色指甲油。
\"主板供电问题,\"绯樱头也不抬地说,\"修好八百,换主板一千五,选哪个?\"
谷云眯起眼睛:\"能具体说说是什么问题吗?\"
绯樱终于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说了你听得懂?\"
她拿起一个小元件在谷云眼前晃了晃,\"这个电容烧了,导致3.3V供电不稳。我可以单独换这个,收你八百,或者换整个主板一千五。明白?\"
谷云点点头:\"那就换电容。\"
绯樱撇撇嘴,似乎对他的爽快有点失望。
她转身去后面的架子上找零件,宽大的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谷云注意到她的右小臂上似乎有一道疤痕,但很快被袖子遮住了。
\"你每天都这个态度对客人?\"谷云问道,\"店还没倒闭真是奇迹。\"
绯樱背对着他,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关你什么事?爱修不修。\"
\"只是好奇,\"谷云语气平静,\"像你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开维修店。\"
绯樱猛地转过身,手里攥着一个电容,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我这样的女孩?什么叫'我这样的女孩'?女生就不能修电脑了?你这种脑子里灌满性别刻板印象的直男癌——\"
\"我是指年龄,\"谷云打断她,\"你看起来比我小,为什么不上学?\"
绯樱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刚才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她低头继续摆弄电脑,声音突然变得平淡:\"不关你的事。再多嘴就加钱。\"
谷云识相地闭嘴了。店内只剩下电烙铁的嗡嗡声和窗外渐大的雨声。
绯樱的侧脸在工作台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年轻,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却紧紧抿着,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
二十分钟后,绯樱\"啪\"地合上后盖:\"好了。\"
谷云伸手去拿电脑,却被她按住:\"等等。\"
绯樱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张全家福出现在桌面上——谷云站在中间,左边是他的父亲,右边是母亲黎梦,背景是某个度假村的海滩。
绯樱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谷云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手指在触摸板上停顿了半秒。
\"这是你妈?\"绯樱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刚才的尖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谷云挑眉:\"不是说了吗,不要多管闲事。\"
绯樱猛地抬头,脸上竟然堆出了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对不起嘛~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她甚至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手势,\"这次维修免费,就当赔罪好不好?\"
谷云眯起眼睛。这个转变太突然,太刻意。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绯樱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谷云故意问道,\"因为这张照片?\"
绯樱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哪有~就是觉得刚才对客人太凶了,不符合服务业的宗旨嘛!\"
她甚至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所以...那位真的是你妈妈?黎梦女士?\"
谷云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装进背包:\"是啊,怎么了?\"
绯樱的眼睛亮得惊人,她绕过柜台,突然凑近谷云:\"那个...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我超崇拜黎梦女士的!她在科技投资领域的眼光简直绝了!\"
谷云低头看着这个突然热情过度的女孩。
她的发丝间有一股草莓洗发水的味道,她的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练过,但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太过急切。
\"为什么?\"谷云直截了当地问,\"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绯樱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后退半步,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终于像个真实的十八岁女孩。
\"就...就是想认识一下行业大佬嘛。我在自学编程和网络安全,想找个实习机会...\"
谷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左臂,正好是之前看到疤痕的位置。
她的指甲在手臂上轻轻抓挠,像是在安抚某种看不见的焦虑。
\"实习?\"谷云重复道,\"你连高院都没毕业吧?\"
绯樱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刚才装出来的甜美荡然无存:\"谁说我没毕业?我十八岁就拿到毕业证了!\"
\"电脑修好了是吧?\"谷云拍了拍背包,\"那我走了。\"
\"等等!\"绯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刚才...对不起。我真的很想认识黎梦女士。\"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睛里闪烁着谷云读不懂的光芒,\"我可以免费帮你修任何电子设备,只要...只要你帮我引荐一下。\"
雨声突然变大,敲打着店铺的铁皮屋檐。
谷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消,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但谷云知道,这种脆弱很可能又是一场表演。他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为什么是我妈?\"谷云问,\"她又不是做It的。\"
绯樱松开手,咬了咬下唇:\"她...认识很多人。我查过她的投资,我想认识她,我有一些私事想要让她帮忙。\"
谷云一愣,因为父母的身份她见识过太多人的虚伪和拐弯抹角,就算是自己真正的朋友,家人千辰,瞳羽,琴瑶之类的也没有这么坦诚过。
上次自己去她们家时,明显感觉到千辰内心有话想对自己说,但是没有说,自己尊重也理解这种想法。
瞳羽就不用说了,自己不问她永远也不会说自己的想法,问了也不一定说。
琴瑶算是很坦诚的了,但是曾经喜欢自己时也只是表现在行动上,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两个字。
自己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难以启齿的话语,他也不会多问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天这个女孩却说了出来自己内心的目的和想法,让自己内心一愣,好像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需要顾忌的。
谷云又问:“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太好吧。 ”
绯樱无所谓道:“如果是一般人,自己才懒得说真话,但是自己认为你是长期往来对象,说假话没什么意义。”
谷云内心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认可了,所以才说真话,嗯,还不傻到对每个人都说实话。
但是,又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谷云的内心被触动,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兴趣,鬼使神差的需要帮助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