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苏夭夭猛地停下,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后背的浴袍也被汗水浸透。
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眼前甚至阵阵发黑。为了救两位老爷子消耗的灵力本就只恢复了一成,
白天强行救那孩子几乎耗尽残余灵力,此刻为了打散陆阎体内淤塞的煞气、强行疏通那些废弛的经脉穴位,她已是真正的油尽灯枯。
反观陆阎。
鞭声停止的刹那,他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全靠手腕上的锁链吊着才没软下去。
他剧烈地喘息着,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膛和腰腹,全都布满汗水,汗水沿着贲张的肌肉线条滚落。
眼神涣散迷离,长睫上还沾着生理性的泪珠,随着喘息微微颤动。
整个人感觉刚从水里捞出来。
苏夭夭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眩晕感,走到他面前。
抬起手,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他汗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迷蒙的双眼。
“阿阎,” 她的声音因脱力而有些低哑,却带着淬冰的锋利,“可知错?”
陆阎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对上她寒潭般的眸子。沉默。唇瓣抿得死紧。如果重来一次,面对她的安危,
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掌心。保护她,是他刻入骨髓的本能,哪怕方式愚蠢,哪怕代价是她的怒火。
这无声的固执,像一根针,刺破了苏夭夭强撑的冰冷外壳,泄露出深藏的无奈。“呵,”她短促地笑了一声,
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却缓缓摩挲起来,指腹带着薄茧,暧昧地滑过他凸起的喉结,感受着那脆弱处剧烈的滚动。
指尖并未停留,继续向下,带着一种审视和占有的意味,慢条斯理地滑过他汗湿的、滚烫的胸膛,掠过紧绷的腹肌线条……
陆阎所有的感官瞬间被这只手点燃!那感觉随着她手指的游走,疯狂地在他体内冲撞、奔涌、集中!
他呼吸彻底乱了,眼神死死锁住她移动的手指,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苏夭夭本是下意识地感受他身体在灵力冲击后的细微变化,顺便汲取他身体的紫气与煞气来缓解自身的枯竭。
指尖一路向下,掠过紧窄的腰线,滑向平坦的小腹……然后.......!
苏夭夭的手指猛地僵住!
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轰”地冲上头顶,她几乎是触电般猛地抽回了手,指尖蜷缩进掌心,
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心虚?不,更多的是震惊带来的空白。
几乎在同一时刻,陆阎的身体也僵成了石块。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小腹下方。
瘫痪多年,那里早已沉寂如死水,是他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自卑深渊。
可此刻……那陌生而汹涌的、属于男人的反应,是如此真实、如此灼热地存在着!像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苏醒!
“夭夭……”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狂喜和不敢置信在他眼中炸开,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异样反应,
“我……我……大腿……有感觉了!有反应了!” 他尝试着去感知,去调动,那被遗忘多年的腿部肌肉群,
似乎真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牵拉感!虽然还无法控制,但这感觉如同惊雷!
苏夭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脸上的热意。
她迅速蹲下身,手指搭上他的大腿内侧,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入,仔细感知着那沉寂多年的经络气血。
片刻,她收回手,抬眼看向他,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但语气却刻意压得冷硬,带着一丝秋后算账的危险意味:
“嗯,恢复了一点知觉。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再次抬起,带着凉意点了点他依旧滚烫的胸膛,“阿阎不会以为,这样就算完事,忘记自己还在受罚了吧?”
陆阎眼中的狂喜瞬间被忐忑取代,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明明清冷却让他神魂颠倒的脸,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恐慌和后怕再次攫住了他。
“夭夭,别……别生气,”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伤身。”
“不值得?” 苏夭夭的眼神陡然一厉,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猛地用力!她凑近他,几乎是鼻尖相抵,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翻涌着风暴般的占有欲和怒火,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进陆阎的耳膜、心脏:
“陆阎,你给我听清楚。”
“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都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毁灭般的偏执,“你连伤害自己一根头发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再有下次,” 她微微眯起眼,眸底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决绝,“我会毫不犹豫地扔掉你。”
“扔掉你”三个字,如同三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捅穿了陆阎的心脏!
所有的狂喜、所有的知觉恢复、所有的隐秘渴望,在这三个字面前瞬间粉碎!巨大的、灭顶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他淹没、吞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彻底隔绝在门外、世界一片灰暗的绝望深渊!
“不——!”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濒死野兽般的绝望。
锁链哗啦作响!
苏夭夭心念一动,束缚着陆阎手腕的暗金锁链瞬间消散。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直直地从半空跌落下来。
苏夭夭早有准备,伸手接住了他滚烫汗湿的身体。然而,就在她将他放到旁边大床上的瞬间——
陆阎的双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死死箍住了她的腰!那力道之大,勒得苏夭夭甚至有些发疼。
他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如同风中的落叶,冰冷与滚烫两种极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袍传递过来。
他将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敏感的皮肤上,带着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喘息。
“夭夭……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的声音闷在她颈间,断断续续,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浓烈的恐惧和卑微的祈求,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会听话的……真的……什么都听你的……别不要我……求你……”
颈窝处传来一点滚烫的湿意,迅速晕开。
那一点湿濡的滚烫,像火星溅落在苏夭夭冰冷坚硬的心防上。
她身体骤然一僵。陆阎的颤抖,他埋在颈间绝望的呜咽,还有那滴落在皮肤上、灼得她灵魂都跟着一颤的滚烫液体……
所有刻意维持的冰冷和怒火,在这一刻,被这无声的泪水彻底浇熄,只余下被烫伤的茫然和一丝……猝不及防的心软。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怀里疯狂地、失控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传递着灭顶的恐慌。
这个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人畏之如虎的“活阎王”,
此刻在她怀里,脆弱得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孩童,只因为一句“扔掉你”。
苏夭夭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似乎……真的太凶了?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让她自己也有些无措。僵硬了几秒,那只手终于还是缓缓抬起,
带着一丝迟疑,轻轻落在了他汗湿的、紧绷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生涩地拍抚着,像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猛兽。
掌下是滚烫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新鲜的鞭痕。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颈窝的湿意,却似乎更多了。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沉重地砸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