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阳翟克复,赵诚军报!”
报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绕梁不绝,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郎中令面露惊叹。
昌平君骤现愕然。
尉缭喜笑颜开。
嬴政眉峰扬起,长眸电射亮芒!
“彩!”
嬴政坐直身体,背脊如剑,双眸如电,“呈来!”
太仆赵高上前,将军报拿了回来,呈递给嬴政。
嬴政打开军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无他,这内容太过简练。
“大将赵诚率八千轻骑,越嵩山余脉,于颍河上游见阳翟,率兵破之,斩敌三万,守卒头颅叠于城门之下,取粮而出,急袭襄城。
军功数目:赵诚斩级六千三百七十二级……”
快,极致的快。
即使是在这军报之上,嬴政也能看到那利落至极的军风。
吾来,吾见,吾破之。
他甚至不打算留守一点兵力镇守阳翟,直接把守卒全都杀了,以免被偷了背后。
而后大军吃顿饭,就直奔下一座城池。
不管不顾,就是冲!
嬴政又看了看,没有一点多余信息,于是又放下了。
“相国,去拟赐爵令吧。”
“这……”昌平君甚至都没看到那份军报,而嬴政也没有给他看的意思。
尉缭则是笑道,“这军报与郎中令前后脚到,可见赵诚攻破阳翟之快。”
“恐怕郎中令还在回程路上,赵诚已经攻破了阳翟。”
“阳翟作为韩的旧都,扼守颍河上游,控制着南阳至新郑的陆路交通,是抵御我军的前哨之地,也算是一处军事重地。”
“赵诚势如破竹灭此城,便再无后顾之忧,进可攻,退可守,其战法风格真如其人一般,利落锋锐,见血封喉……”
昌平君见没人搭理自己,干脆直接问道,“陛下,该赐何爵?”
嬴政说道,“叶县城下斩项佗,灭楚援,又夜袭犨城,大破宛城,可封右更,食两千户。”
是的,不需要算这一次的攻破阳翟,已经算是战略级的开疆拓土,足以封爵右更了。
当然,嬴政也可以等赵诚旬日灭韩之后,连同灭国之功一起,直接封其大良造!
但一看到这昌平君站在殿下斜睨冷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嬴政就想找点事情给他干。
“此功封右更,可有异议?”
昌平君欲言又止,照赵诚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恐怕真就灭韩了,到时候直接封少上造得了。
但嬴政不说,他也不敢提。
于是只好郁闷的说道,“没有异议,此功封右更,绰绰有余。”
“那就去吧,利落一点。”
“是,陛下。”昌平君行礼之后,退出大殿,直接回到相府。
等看到赵诚的军报,再想到自己在大殿之上信誓旦旦说赵诚会受困于粮草,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该死!阳翟怎么可以破得这么快?”
“这些韩人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他不带粮草,破城之际还不把粮草给他烧了,留着给他吃作甚?”
“真是活该灭国!”
多次在赵诚的事上面丢了脸面,还得亲自给他拟赐爵令,昌平君感觉一口郁郁之气横在胸口,始终吐不出来。
不过一想到大王并没有取消八百力士测试之约,他心里就又好受了一点。
可是又想到赵诚那家伙真的可以一戟劈开城门,一人灭一城的恐怖武力值,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于是再次唤来酒鬼门客,问道,“青铜城门,能破之否?”
门客喝了口酒,哈哈一笑,“小小城门,随手可破。”
昌平君又问道,“五万守军重城,可孤身灭之乎?”
门客又喝了口酒,脸色更红了,“十万守军,亦可灭之!”
昌平君笑了,“赏酒!”
门客拿着酒,美滋滋地走了。
昌平君得了对方的话,也美滋滋地去拟赐爵令了。
他倒也不是盲目相信这酒鬼,而是对方确实有真材实料,他曾多次试探测试,对方都能够轻松应对。
无论多么苛刻的条件,多邪门的攻击,这酒鬼都能轻描淡写解决。
要不是这酒鬼好酒,他还真没法将其邀请到府中作为自己的门客。
……
韩境之内。
赵诚率八千骑兵,穿越嵩山余脉,沿颍水北上,一路疾驰,襄城已经是遥遥在望。
如今他手中兵器,已经换做了十万寿命锻就的神兵——方天画戟。
这大戟一丈二尺,三锋两刃,遍覆星芒云纹,日光照耀之下,那是金辉流转。
又有环系雪练流苏,芯贯镔铁龙骨,外刻千层叠浪,尾吞黑金虎首。
握在手中,挥如天柱。
再配上他那将军大铠,端的是神威盖世!
最重要的是,这神兵可完美承载赵诚体内的真元之力,甚至有加持之能。
赵诚之前挥舞宝戟,真元罡风不过几尺。
如今换做方天画戟,真元罡风已有丈余。
他自信现在不要说是城门,就算是城墙,他也能几下劈翻!
此时身后那些将士紧跟前面那道身影,亡命奔袭,一个个如同一群野狼一般,看见敌军城池就双眼冒出绿光来。
别说在阳翟补充了物资,就算现在已经饿了三天,他们也是浑身都是力气。
只要是能跟着将军建功杀敌。
饭?可以不吃!
襄城之内,守将拿着刚刚抵达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急报,面色涨红。
“八千轻骑疾袭,连辎重都没带,到底是怎么破掉阳翟的?”
“你阳翟面对如此轻骑,不说支撑一天,半天总能支撑的到吧?”
“结果两个时辰就被攻克了,三万守军全军覆没……”
“尸首堆叠在城门口形成小山,这是要吓唬我啊!”
“你当我刘若是吓大的吗?”
“不带辎重,好,你敢不带粮草,想要以战养战是吧,来人,给我把城中粮草聚集到城下大营,城门一破,立刻把粮草全都给我烧了!”
他放下急报嘿嘿冷笑,脸上露出疯狂的狰狞来。
“就算你有点本事,能破我襄城,也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丝一毫的补给!”
正冷笑着,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守将刘若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怎么回事!地龙翻身了吗?”
有守卒惊慌失措地匆匆跑来,“将军!!将军!”
“城破了!!”
“敌军杀进来了!!”
刘若眼睛一瞪,好似一对铜铃,“什么!?”
“怎么破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那守卒已经吓得语无伦次,“有……有个人,他拿着大戟……一下把西城墙劈了个大洞出来!”
“沃耶!?”刘若根本不相信,刚刚奔出城头,向着那边望去,就又有守卒奔逃过来急报。
“报!!将军,粮草被对方的人给占了!”
刘若此时刚刚看到西城墙上面那个大洞,就听闻如此噩耗,当下就是眼前一黑。
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难不成我襄城被对方提前布置了间子,查出来了西城墙有些地方年久失修?
不可能啊,就算年久失修,怎么会一下子就给打爆了。
就算他娘的襄城的城墙没有宛城那么厚吧,那也是城墙啊!
你一戟就给劈开了,我们还守个什么?
这场面实在是万年难遇,整个襄城的守军都看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守,只能看着赵诚带着八千轻骑鱼贯而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城中好几处大营都已经被对方砍翻了。
而重中之重的粮草,更是已经被对方完全占据,并且以粮草为中心,四面杀戮。
其中那个手持大戟的少年将军更是吓人,大戟一挥,面前三丈方圆都要为之一空。
所过之处,但凡有挡着的,全都是一分为二。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就算是一个大石柱子挡在路上,也难逃两断的命运。
亭楼就更不用说了,在那家伙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扫而塌。
一整只骑兵队伍,此时完全化作了一柄利剑,在城中四处切入,冲杀到哪里,哪里就是死伤一片!
短短一刻钟不到,许多士兵已经是肝胆俱裂,完全没有了斗志,开始有人向着城外溃逃。
原本死守的城门,现在成了紧急逃生通道。
之前搬来堵住城门的重物,现在成了堵死生路的催命符,守卒们在求生欲的驱使下,爆发了无边潜力,众人合力,终于将城门后面的重物全都搬开了。
冲出城去,迎面就遭遇对方早已经等待在门口的伏兵。
完全没了斗志的守卒顿时被冲杀了个人仰马翻。
这一下,跑是跑不出去了,又一哄而散地向着城中逃回去。
四方城门都是如此,襄城一下成了瓮中捉鳖。
四方轻骑合拢围杀,赵诚独自率领一部兵马在城中乱杀。
守将刘若声嘶力竭地喊着让人强行把粮草烧了,也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进去了,全都当做了耳旁风。
没办法,他命人立刻传急报到新郑,而后自己冲下城头,向着粮草冲去。
没有意外的,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赵诚一箭封喉。
这家伙不是蒙武那样的鬼精老登,守将的铠甲实在好辨认,刚刚下来就被赵诚看见了,直接就给杀了。
有了八千轻骑的辅助,赵诚杀敌的效率大大提升。
若是没有这八千轻骑,城中守军跑得到处都是,四个城门都往外跑就算了,城墙上还有拽着绳索往下跳的。
这些人钻进了山林,分散开来,别说杀光,就算想要杀掉三人之一,都要追杀许久,废九牛二虎之力。
等到赵诚走了,他们可能还会回来重新占领城池。
哪里像现在,有八千轻骑先封锁住各处城门,而后在城中围杀敌军,轻而易举将敌军聚集在一起,然后集中斩杀。
这样一来,不但杀得快,而且杀得全,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在后方搞风搞雨。
彻底歼灭了后方的敌军有生力量,同时还能做到恐吓敌军,削弱敌军士气。
最重要的是,夺取寿命的效率达到了极致。
至于杀敌太多有伤天和?
开玩笑,谁怕有伤天和?
一个时辰之后,城中守卒全军覆没,城外也是尸横遍野,赵诚依旧命人斩了头颅,堆叠于城门之下。
此情此景,吓的满城百姓胆战心惊,惊呼血屠阎罗。
赵诚不以为意,把粮仓之中的粮食取出,分出自己一部的粮草之后,将其余的所有粮食全都扔在了城中,分给了百姓。
百姓们胆战心惊,根本不敢去拿。
赵诚也无所谓,与部下吃饱了饭,喂好了马,验传军功,再备上几日的粮食。
又是奔出城去,直奔韩都方向。
城中百姓见其走了,争相抢粮,“血屠阎罗”又变成了“青天老爷”“救难天兵”“秦国神将”……
赵诚一部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已经看见了远处的小城长社。
这城威胁不大,赵诚看也不看一眼,依旧直奔韩都方向。
然而奔出没多远,刚入一片山林狭路,道路突然大片塌陷,赵诚胯下之马前蹄陷落!
他不慌不忙,强行跃马而起,翻越深坑,前方却还有深坑。
赵诚不得已翻身下马,单手发力举起大黑马,拧腰就抡了出去。
同时一把揪住了快要跌下深坑的蒙恬,又大声喝道:
“有埋伏!”
“分流两侧,箭射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