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虚道德真君动了亲自下山的念头,惧留孙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反倒劝起他来,“师弟不可冲动!
你身为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一旦踏足凡世,必会搅动凡俗气运,牵连出无边因果。
若是因此扰乱了封神大劫的轨迹,真要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咱们如何向师尊交代?”
他顿了顿,又放缓语气劝道,“再说那赵诚,说到底不过是一介散修,就算真是截教转世之人,也顶多是个三代弟子的水准,何须劳烦你这位金仙亲自出手?
传出去,反倒显得咱们阐教小题大做了。”
清虚道德真君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惧留孙这么一劝,反倒像是被奚落了,一时间更恼了,“你徒儿孙通也被那赵诚抓了去,修城墙、当苦役,你倒是不急,劝起我来了?
要去一起去,你是去是不去??”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广成子向前踏出一步,周身仙威更盛,目光扫过众仙时,连翻腾的云海都似静了几分。
只听他沉声道,“冷静些。”
这三个字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刹那间,原本争执的惧留孙与清虚道德真君都闭了嘴,其他金仙也纷纷收了神色,云海秘境中顿时没了声响。
毕竟广成子是十二金仙中的大师兄,论辈分、论修为,都足以压得住场面。
广成子环视一周,缓缓开口,“关于赵诚之事,我其实早已知晓。
想必诸位师弟也察觉了,此人身上的天机极为混乱,无论用何种术法推演,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根本算不出他的跟脚与未来。”
“我费了不少心神,才勉强窥得一丝端倪。
此人已与秦国气运牢牢绑定在一起,身上还萦绕着极为浓厚的人道气运。
这种人道气运,只有安定一方民生、立下不世功勋的凡俗功德之辈才有。”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发凝重,“虽说他大概率是封神局势脱轨的源头,但我等绝不能亲自对他出手。
凡世王朝气运与天道相连,人道气运更是天下苍生的根基,咱们若是以金仙之躯干预,等同于用仙力干涉天道、灭杀人道气运,必会引动天罚反噬。
轻则伤及道基,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甚至还会牵连整个阐教的气运,这风险太大。”
“再者,如今封神大劫尚未正式降临,我等若是提前入局,必会打破原本的平衡,让计划好的一切都生出变数。
万一被截教抓住这个破绽,趁机掀乱大局,咱们之前的准备可就都白费了,得不偿失。”
清虚道德真君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他叹了口气,“师兄所说,我等自然明白,只是如今弟子被那赵诚扣押,难道就让其留在赵诚手下?
若是与那秦国牵连太深,不能自拔,大劫一起,如何处置?”
广成子闻言,神色依旧从容,淡淡道:“弟子若是陷在局中不能自拔,你这个做师父的,难道还不能帮衬一把?
等日后封神大劫正式开启,我等自然能亲自入局,到时候无论是赵诚,还是其他变数,所有的账都能一一清算,你们的法宝、坐骑,也能顺理成章地拿回来。”
“至于现在,不如就让弟子们自己历练。
他们若是能凭本事拨乱反正,解决赵诚这个麻烦,那是最好。就算不能,也怪不得他们。
毕竟咱们早就在凡世布下了后手,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给他们兜底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既然已经察觉到赵诚是局势变动的关键,诸位师弟便各自传讯给下山的弟子,把赵诚的情况告知他们,让他们自己做打算、定对策。
也好看看这些小辈的应对能力,到底有几分长进。”
“说不定,不等咱们费心,弟子们自己就已经把事情摆平了。”
惧留孙虽然憋屈,但是如今有清虚道德真君当垫背,心中舒服很多,“师兄说得对,师弟本就是这个意思。”
清虚道德真君虽仍有不甘,但也知道广成子说的是实情,只能咬着牙点头,“那就依大师兄的安排。”
太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等人也纷纷应声,“我等稍后便传讯给弟子,让他们自行应对,设法救同门于水火。”
广成子见众人达成共识,微微点头:“既如此,便散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这场议事,终究让惧留孙与清虚道德真君丢尽了颜面。
其他金仙看了热闹,心里也暗自警惕,可不能让自己的弟子步了后尘,否则下次议事,被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众仙散了之后,各自传讯给下山的弟子时,都特意多留了个心眼。
除了告知“削减秦国气运的关键是赵诚”之外,还反复叮嘱自家弟子,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独自去找赵诚的麻烦。
免得落得“法宝被夺、人被扣押修城墙”的下场,到时候不仅弟子受罪,连师父的脸面都要被丢光。
毕竟他们刚刚还在笑话惧留孙和清虚道德真君,若是自家弟子也栽在赵诚手里,那可就成了整个阐教的笑柄了。
而当这些消息传到下山历练的阐教三代弟子耳中时,众人的反应可谓各异。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不屑一顾。
“怪哉!孙通师兄精通地行术,还有捆仙绳护身,怎么会被一个凡俗封君抓住?这实在说不通啊。”
“哼,依我看,是他们二人修为不济罢了。
带着法宝合力对付一个散修,竟然还打不过,看来这一世的修行,真是都荒废了。”
“孙通和黄成玉这两个家伙,竟然被一个凡俗武将抓去修城墙?
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教的本事都学到狗身上去了!简直是丢尽了咱们阐教弟子的脸面!”
“师尊让咱们小心赵诚,依我看,不过是怕咱们也栽跟头,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罢了。
无妨,等我先去探探那赵诚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有几分能耐,再做打算。”
……
与此同时,燕国的军营之中,气氛却透着几分凝重。
燕太子丹终于从魏国大梁逃了回来。
此时的他,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奔逃,耗费了不少心神。
而燕国的十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墨家机关城的诸多高手也尽数在此。
复?、井邵等人围坐在军帐之中,案上的地图摊开着,烛火摇曳中,众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焦灼,显然已等候多时。
见燕太子丹掀帘而入,荣坚第一个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语气关切,“发生了何事,合纵谈成了吗?”
燕太子丹走到案前,拿起侍卫递来的茶水,猛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不仅合纵的事谈妥了,连各国如何分兵、何时突袭秦国边境的战略,都被项燕老将军安排得明明白白。
谁曾想,就在要敲定最后细节的时候,出了岔子!”
“出了岔子?”
荣坚猛地皱起眉,往前走了两步,“谈得这么顺利,怎么会突然出岔子?难道是哪国反悔了?”
“不是各国反悔,是赵诚!”
燕太子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那赵诚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突然出现在魏国都城之外。
我们还在密谈,他已经带着人,用那些机关大炮,把大梁的城墙都轰塌了!”
“眼看那家伙就要率军攻破大梁城,咱们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商讨合纵的事?
只能第一时间逃离大梁,各自赶回自己的国家。”
他说着,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唉!就差一步啊!
那赵诚肯定是提前知道了要合纵的消息,特意赶来破坏的!”
帐内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那……那现在大梁城如何了?魏国还在吗?”
燕太子丹低下头,声音低沉,“恐怕……现在已经被那赵诚攻破了。
以他血屠的作风,大梁城破之后,魏国……怕是已经亡了。”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满是遗憾与无奈。
本来六国之中,韩、赵已灭,只剩下燕、齐、魏、楚四国,正是合纵抗秦的关键时刻。
若是此次合纵能成,魏国地处中原,正好能成为诸国抵抗秦国的桥头堡。
可如今……就差临门一脚,却被赵诚搅了局,连魏国都亡了。
难道这天下归秦,真的是天命如此,人力难违吗?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燕太子丹,“太子丹,你刚才说,赵诚是用‘机关大炮’轰塌了大梁的城墙?
那些机关大炮,到底是何模样?竟有短时间轰塌大梁城墙威力?”
井邵与其他墨家弟子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看向燕太子丹。
井邵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是啊,就算墨阁有了蒸汽机,使用蒸汽大炮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轰塌大梁都城的城墙吧?
据我所知大梁的城墙还是非常坚实的,就算我机关城全力出手,也要花费不少功夫才能弄塌。”
另一人也补充道,“听太子的意思,大梁的城墙几乎是短时间就被轰塌,连城内的人都来不及撤退?
这根本不合常理!”
燕太子丹此时也将注意力转移到回忆之中的那些机关大炮上面来,很快也发现了不对,”确实与普通的机关大炮完全不同、
他们的机关大炮,不但有强大的冲力,能够将那些铁弹冲击镶嵌到城墙之中,而且还会在嵌入之后发生爆炸。“
“正是那些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才将大梁的城墙如此之快轰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