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蒸腾了仅存的旖旎的味道。
嗡——嗡——
夏如荼半睁开一只眼,摸索半天,按下闹钟。
世界安静了。
如愿般轻叹一声,她转过身,打算再睡一会儿。
可,夏如荼猛一睁眼,这是在哪儿?
而且,两腿间凉飕飕的!
头带着宿醉的痛,手伸进被子,想要确认一下。
然后,她摸到了温暖匀实的大腿。
和……
腿毛?
这么粗硬扎手?
她顺手揪了揪……
没揪掉。
她又揪了一下……
迷糊的脑子乍然清醒:不痛!
夏如荼不可置信地扭头,另一边枕头上,赫然睡着一个赤着半身的陌生男人!
她连忙收手,往另一边挪了挪。
这都没醒,睡得这么熟?
他是……
夏如荼敲了敲脑袋:哦!
天杀的蒋墨冉,不知道在哪儿的包间跟几个低胸装美女左拥右抱!
一张脸恨不得埋在汹涌的波涛里。
在一起三年,都快结婚了,她还不知道他这么浪!
之前他提议她隆胸,夏如荼以为他开玩笑。
原来真喜欢大的!
不管怎样,都要谢谢那个发视频给她的好心人!
于是,本着你不仁、我不义的原则,她找闺蜜推荐了个帅哥最多的酒吧。
星海果然是个好地方!
酒真烈!
才一杯下肚,她就不清醒了。
刚发信让人来接,一个浓颜系眼镜帅哥上来搭讪。
果然是个好地方!
夏如荼又一次想,连鸭都这么帅!
他身上很凉,燥热的她不由自主搂了上去。
谁知到了房间,他反悔了。
手都摸到他那里了,还推开她。
难道也嫌自己小?
被戳到痛脚的夏如荼爆发神力,压着他,从墙上到床上,让他不能反抗……
妈呀!
夏如荼的脸轰一下烧得通红:自己也挺猛的。
她半张脸缩在被子里,看向男人:
他刘海散在额前,挡住了一双深目,整张脸棱角分明,高耸的鼻梁下,薄唇微张,红润依然。
真帅啊!
不对!
得赶快走!
这要是等他醒过来,光天化日,赤身裸体,相对无言,多尴尬!
夏如荼连忙起身,蹲捡起一件件衣服,溜进了洗手间。
叮!
手机适时跳出提醒:8:30殷氏集团大厦,面试。
决定她生死存亡的面试!
只剩一个小时!
啊啊啊!
顾不上一身青红和胸前的隐隐作痛,她迅速穿好衣服,又蹑手蹑脚出来,把地上的东西胡乱抓进了手袋。
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眼镜,夏如荼捡起来折好,放在桌子上。
临走前,夏如荼犹豫了。
左思右想,还是忍痛拿出钱,轻轻放在眼镜旁边。
本以为男人是干这行的,结果连路都找不到,还要靠她指引。
一开始又急又慌,到后来不知餮足的折腾半宿。
真是这行的,天天这么敬业,只怕早挂了。
十之八九是个良家妇男。
造孽啊!
希望以后别再碰见了。
关门声响起。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揉了揉腿。
……
夏如荼打车回家换衣服,下了车一路狂奔,却在家门口猛地一停。
这谁?
坐在她家门前干嘛!
男人像是喝醉了,靠在门与墙的夹角。
两条腿随意地一曲一伸,头发垂在脸前。
垫着脚向前一步,夏如荼弯腰侧头:
挨千刀的蒋墨冉!
他怎么在这儿!
等了一晚上吗?
首先涌上脑中的,不是感动和理直气壮,而是惊慌!
被捉奸在床一样的惊慌!
悄悄往后退回楼门口,夏如荼顺着墙往自己房间的方向绕。
还好住一楼。
没记错的话,昨天她没关窗户。
拉开纱窗,骂骂咧咧把一步裙往上撸了撸,夏如荼双手一撑一转身,侧坐在了窗台上。
才迈了一只脚,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嘛?”
一抬头,蒋墨冉红着双眼,带着参差的胡茬,站在一米的地方,直勾勾瞪着她。
“你是出去?还是回来?”
夏如荼吓得另一条腿也一抬,跳进屋里。
“原来是回来。”
那双眼似染了血,声音带着熬夜的嘶哑:
“你昨晚去哪儿了?”
“张佳佳那儿。”
口快于脑子,夏如荼拉来闺蜜挡箭:“不信你给她打电话。”
三人是大学同学,都有联络方式。
张佳佳和她这么铁,只要蒋墨冉去验证,肯定知道怎么替她遮掩。
“……”
蒋墨冉的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接话。
可垂在腿边的手握出青筋。
这电话能打么?
不能打。
为什么?
因为昨晚出了会所,张佳佳接他去她那儿过的夜。
直到第一轮结束,张佳佳才告诉他,她让人在夏如荼的酒里加了东西。
他连夜赶过来。
家里没人。
最不想看到的,已然发生了。
可他还是想等一个已经猜到的结果。
蒋墨冉听见动静跟过来时,根本没想好要怎么说。
可,现在还不能翻脸。
做了这么长时间戏,还没收演出费呢!
听说她家拆迁补偿方案就快下来了……
见蒋墨冉不做声,夏如荼以为唬到他了:“我赶着面试,有什么回头再说。”
关窗转身回屋。
夏如荼以为他会继续纠缠,可直到她换完衣服出门,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你好,我,我是来参加面试的。”
夏如荼气喘吁吁在前台站定,看了一眼表:8:28。
本就不爽的身子,因为跑动更加酸乏。
丝巾被汗浸湿,紧紧贴在颈后。
她打车到公司对面,着急过马路闯了红灯,还差点被车撞了。
司机训她半天,她道歉了半天。
真是点背到家了!
前台打量了下她狼狈的样子,礼貌的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等候区,夏如荼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的老东家南洲证券,和殷氏集团关系很差。
但凡不是走投无路,她都不愿送上门被人奚落。
有一张市场禁入的处罚,进不了金融机构,夏如荼面过大企业,也面过小企业。
但高不成,低不就。
近半年的失业期,积蓄不多,还要交母亲疗养院的钱。
几张信用卡也快转不动了。
这是近期能找到的最好的公司和职位了。
因此,夏如荼硬着头皮来了。
三个小时后,终于轮到她。
最后一个,什么运气!
从昨晚到现在,夏如荼什么都没吃,还做了番激烈运动,她都怕自己会低血糖晕在当场。
强撑精神,夏如荼长吁一口气,迈了进去。
在会议室中间的椅子坐下,她一抬头,简直如同见了鬼一般:
早上枕侧的男人,此刻衣冠楚楚,就隔着桌子坐在她正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