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就没有张薇那么幸运了,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怀上小孩。
刚开始,白妈妈认为是小两口不想要孩子,李昊不在的时候,她悄悄问过白凤,白凤倒是对她实话实说,不是自己不努力,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没有怀上。
白妈妈着急是有原因的,她自己的身体只有她自己知道,胃上那个毛病没有治好,近段时间来,她觉得越来越严重了,怕白凤担心,她瞒着她呢。
她总是怕有一日她如果不在了,白凤没有孩子作依靠,她不放心啊!
日子一久,李昊似乎对白凤失去了耐心一般。
也是可以理解的,李昊的老家是小县城,家里的左邻右舍动不动就问李昊的妈妈什么时候抱孙子,为此事,李昊妈妈没少给李昊打电话,有的时候还要白凤接。
可偏偏李昊对他妈妈那是百依百顺,他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次应酬酒醉后回到家,因为白凤把他进门时脱下的外套随便放在了沙发上,就是这个导火索,两人大吵了一架。
李昊骂了白凤最戳心窝子的一句话,“和我们同一天结婚的人都要抱二胎了,你呢?”
都说酒后吞真言,白凤回他道,“难道是我不想生?你为什么不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白凤这句话没错,没过多久,两人一起到医院做了生育体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李昊的问题。
这下好了,李昊在白凤面前说不起话,抬不起头来了。
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了下班就回家的动力,渐渐的,李昊下班经常不按时回家,总是纠结三五好友去喝酒,酒后再找地方打麻将,深夜回家是常事,有的时候晚了他索性就不回家,睡在宾馆里。
“酒醉误事”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他由爱喝酒到嗜酒如命,一周五天,有三到五天他都泡在酒里,还有一天没去,那就是因为酒还没有醒。
局长徐航已经不止一次找他谈话了,说如果再这样下去,科长这个职务他应该是不能胜任了,要另择他人来当。
见找他谈话没有用,有好几次,白凤都被叫去谈话了。
白凤是听出来了,徐航局长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把他的预算科科长之位给撤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市审计局行财科正在遴选公务员,要求是会计专业硕士研究生就行。
白凤因为李昊的原因,在财政局的处境十分尴尬,她很快就提交了资料报了名。
都是市政府的工作部门,平时两个科室的联系就不少,一看到她提交了资料,审计局的分管领导就直接联系了白凤本人。
当白凤将申请调动的表格交给小张,让他转交徐航的时候,小张忍不住提醒她道,“小凤,你和子清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看着参加工作的,有一份工作不容易,你还是要多劝劝李科长,让他别那么任性,那样对他没有好处!”
白凤很无奈,“小张叔叔,谢谢您提醒,我会对他说的,如果他实在不珍惜,那就任由他去吧!”
小张很是着急,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说出了嘴,“哎,如果是他,怎么会这样啊!”
白凤知道他说的谁,她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去,双眼储满了泪水,她硬是忍着没让滑落。
到市审计局上班的第一天,局里的同志们为白凤接风,一共两桌24人,一人敬她一杯酒,她又一人回敬一杯,最后是怎么回家的她都不清楚。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烂醉如泥的她被同事们送回家来的时候,白妈妈很是心痛,她明白她的苦,只是自己无法替她排解而已。
到了审计局,她接手的第一个审计项目就是国资委的预算执行审计,徐子清的滨海新城管委会与国资委有些业务交集,也成了这个项目的延伸审计对象。
作为项目主审,在审计进场会上,白凤对该项目审计背景,审计目标,审计时间等等做了详细的解读。
圆桌会议,但徐子清的滨海新城管委会不是直接被审计对象,就坐在了后排。
看着很久未见的白凤已经变了样,满脸的憔悴,满眼的疲惫,他暗自心疼不已,但没有露出丝毫。
白凤也不是没有看到他,从他见来的那一刻,她眼睛的余光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影,他在哪,她就在哪。
会后,项目联系人表格里,徐子清的名字也留了下来,电话号码没有变,还是那个移动尾号的电话。
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白凤暗自百感交集。
时光交错,仿佛又回到从前,高中时代、大学时代、刚参加工作之时......
同事的一个电话打断了白凤的思绪,“白凤,杨局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站在杨局面前,白凤静静听着杨局说话,心里一阵颤抖,还得了!
说市住建局张副局长受贿,杨局本人都不相信,虽然他性格张扬,但底线还是有的。
但人家是实名举报,市纪委不得不成立专案组对他开展调查。
他们想从审计局抽调个专业的人员,杨局一下子就想到白凤,她是财政局调过来的,还是会计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没有人比她更专业。
白凤心惊的是,如果那个张副局长真是如此,会不会连累到徐子清呀,那可是他的老丈人!
调查工作还算进展的很顺利,调查组进场的第五天举报事项就有眉目。
原来,在几年前的旧城改造工程的招投标过程中,作为市住建局的一把手,张副局长确实存在受贿行为,证据确凿。
白凤的心一直悬着,她担心这会给徐子清前程带来巨大的影响。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组组长再次找到白凤,希望她能继续协助完善证据链,白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在整理证据期间,一天下班后,徐子清等在白凤小区的门口。
本来作为专案组工作人员,白凤是可以不见他的,但凭直觉,白凤还是愿意相信他是清白的。
见到白凤时,他神色平静,但他告诉白凤,他理解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也知道这件事无法隐瞒。
他说自己和张副局长是翁婿关系没错,但在工作和原则上,他一直坚守着底线,请白凤相信他。
白凤很是疑惑他此举的目的,他却说,“白凤,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怎么看!”
白凤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徐子清,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由于受贿金额小,是服务对象的报复性举报,张副局长只受到了撤职的处分,工作算是保住了。
与徐子清而言,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而经过这件事,白凤和徐子清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别样的默契。
白凤在审计局的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与此同时,李昊那边依旧浑浑噩噩,白凤对他的感情也在一点点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