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冰雪寒意、硫磺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阴冷腐朽味道的狂风,猛烈地灌入“夜枭”机舱。这风仿佛带着重量,吹在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呼吸都感到一丝滞涩。
“嘶……这鬼地方!”楚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迅速拉紧了高科技作战服的领口,她手中的多频段灵能探测仪“谛听”刚一暴露在空气中,屏幕上的数据就开始疯狂跳动,发出急促的“滴滴”警报声。
凌霄然眉头微皱,体内紫金雷丹自发加速运转,一股暖流般的雷罡瞬间游走全身,将那股试图侵入骨髓的阴寒之气驱散殆尽。他敏锐地感知到,这空气中弥漫的阴气浓度,远超寻常乱葬岗,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和……怨念!龙潇潇脸色也微微一白,她怀中的龙吟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对这片被污染的大地充满了本能的排斥。
寒锋第一个踏出舱门,冷峻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临时营地。龙牙小队紧随其后,呈战术队形散开警戒。
营地规模不大,但戒备森严。几顶深绿色的军用帐篷是主体,外围用沙袋和速凝合金板构筑了简易的环形工事,架设着重机枪和疑似能量武器的炮台。营地内人员混杂:有身着荒漠迷彩、眼神坚毅的边防军士兵;有穿着“潜龙”黑色作战服、气息干练的特勤人员;还有几位穿着道袍、僧衣或民间法衣、神色凝重中带着不安的玄学人士,显然是紧急征召来的外援。
看到“夜枭”降落和寒锋等人走出,一名肩扛中校军衔的边防军官和一名身着“潜龙”指挥官制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潜龙’特勤部,昆仑战区临时指挥,代号‘铁壁’。”中年男子向寒锋敬了个礼,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但眉宇间难掩疲惫和凝重。他目光扫过寒锋身后的凌霄然等人,尤其在凌霄然身上停留了一瞬,显然知道这位“顾问”的分量。
“寒锋,‘净秽’行动组指挥官。”寒锋回礼,言简意赅,“情况简报。”
“铁壁”点头,语速极快:“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死亡谷内部已经完全被那种墨黑色浓雾笼罩,能见度低于五米,任何电子设备深入五十米即告失灵,强电磁干扰无解。浓雾具有微弱腐蚀性和精神干扰性,长时间暴露会引发幻听幻视、情绪低落甚至攻击倾向。”
他指向死亡谷方向,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数公里外,一道如同巨大墨汁瀑布般的灰黑色浓雾墙,正沿着山谷边缘翻涌沸腾,直冲天际!浓雾上方,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仿佛腐烂树叶般的暗绿色,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刺骨的阴风从谷内吹出,风中果然夹杂着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凄厉哭嚎和诡异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百鬼夜行……是真的。”旁边一位须发皆白、手持罗盘的老道士声音发颤,脸上带着惊惧,“贫道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未感受过如此浓烈、如此混乱的阴煞鬼气!这谷中……怕是有大恐怖出世啊!”
“首批进入的侦察小队呢?”寒锋直接问出核心问题。
“铁壁”脸色一黯,摇了摇头:“山鹰、雪狼、磐石,都是最优秀的侦察兵。他们携带的设备理论上能穿透部分干扰。但进入浓雾区三公里后,信号彻底消失。最后传回的片段……”他调出随身战术平板,播放了一段更加模糊、晃动剧烈的视频。
画面中充斥着翻滚的黑雾和密集的雪花噪点。隐约可见队员们穿着“龙鳞”符甲的身影在浓雾中艰难前行,头盔上的射灯光柱如同被墨汁吞噬,只能照亮身前极小范围。突然,画面剧烈抖动,伴随着队员惊恐的喊叫(声音被严重扭曲):“……什么东西?!数量……太多了!开火!快开火!”紧接着是激烈的枪声和某种尖锐物体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极度扭曲、布满恐惧、瞳孔扩散的队员面罩特写,以及面罩外一闪而过的、密密麻麻的、如同腐烂树枝般的枯爪阴影!
视频结束,一片死寂。龙牙小队的战士们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怒火。那三位失联的战友,恐怕凶多吉少!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楚瑶盯着平板,脸色难看。
“不清楚。形态模糊,攻击方式以物理爪牙和精神冲击为主,初步判定为低等游魂或受阴气侵蚀变异的生物,但数量……极其庞大!”“铁壁”沉声道,“我们尝试过几次小规模侦察,最多深入五百米,就遭遇了类似的‘东西’潮水般的攻击,损失了两人,被迫撤回。”
“数量庞大……低等游魂……”凌霄然眼中紫金雷光一闪而逝,他看向寒锋,“寒队,让我试试。”
寒锋会意,点头:“小心。”
凌霄然上前几步,走到营地防御工事的边缘,更清晰地面对着那片翻涌的死亡墨墙。他闭上眼,全力运转紫金雷丹,同时心神沟通龙潇潇怀中的玉佩。这一次,他没有抽取雷池中的液态雷罡,而是尝试调动自身雷丹之力,结合玉佩的增幅与感知能力,将一缕精纯的、带着破邪意志的紫金雷罡凝聚于指尖。
嗤!
一道细微却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电弧,如同探针般,从他指尖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前方数十米外的空气中!
这缕电弧本身并无太大威力,但它是纯粹的正能量,是阴邪的克星!它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滋滋滋——!
只见电弧没入的虚空处,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骤然浮现出数十个扭曲、半透明、散发着淡淡黑气的模糊影子!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扭曲的人形,有的如同腐烂的野兽,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怪异轮廓。这些低等游魂在紫金雷罡的刺激下,如同被灼烧般发出无声的尖啸(精神层面),形体剧烈波动,黑气迅速消散!仅仅数秒,那几十个模糊的灵体影子便被彻底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嘶!”营地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士兵和玄学人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费尽力气才能勉强抵挡甚至造成伤亡的“东西”,在凌霄然面前,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了!
“好……好霸道的雷法!”老道士激动得胡子直抖,“至阳至刚,破邪灭魔!小友真乃神人也!”
“数量果然惊人,而且处于一种……半隐匿的状态。”凌霄然收回手指,脸色平静,但心中更加警惕。这只是边缘地带随意一探,就揪出了几十个!谷内核心区域,该是何等景象?那侦察小队遭遇的“潮水般的攻击”,绝非虚言!
就在这时,龙潇潇突然脸色一变,低喝道:“小心!有东西被惊动了!从地面和空中,数量很多!速度很快!”
她的话音刚落,营地外围的预警雷达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同时,负责了望的士兵也发出了惊呼:“敌袭!大量不明生物从谷地方向涌来!空中也有!”
众人悚然望去,只见死亡谷边缘翻腾的墨黑色浓雾中,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无数形态狰狞的身影嘶吼着冲了出来!地面是双眼赤红、皮毛脱落、肌肉腐烂异变、散发着恶臭的雪狼和牦牛群,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疯狂的攻击欲望!空中则是密密麻麻、形态更加模糊、如同半透明烟雾构成的扭曲人形或兽形怨灵,发出无声的尖啸,卷起阵阵阴风,铺天盖地而来!
百鬼夜行,灾变初现!死亡谷的“欢迎仪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