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老土了吧!而且万一他拒绝,或者交给老师。。。”郭玥拿不定主意。
“只要找一首歌的歌词抄下来,不要署名。他如果接受就是情书,不接受就是一张普通的歌词。”
“哪会有这种歌词?”
“梁子墨跳街舞用的歌,最后一句是什么?”
徐盈吟还在在边哼歌边回忆,郭玥已经脱口而出:“只有狮子座流星雨知道的秘密,因为它听我说过好喜欢你!”
言若眨眨眼睛,眼尾流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徐盈吟双手一拍,大声说道:“言若,你真是个天才!”
看到郭玥还在犹豫不决,言若诚恳的看着她的双眼:“现在有不少人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歌词我帮你抄,你自己拿给他,这样就算被发现,也是我的字迹,我可以说我是抄着玩的。”
郭玥面带红晕,眼中闪着甜蜜的光泽,点点头同意了。
紫藤花在花园走廊尽头织成淡紫色的瀑布,郭玥捏着粉色信封的手指被花影染成半透明。这封信被送到了梁子墨的手中时,头发微卷的女孩像草原上疾驰的小马般充满活力,奔跑时卷发在肩头弹跳。
“一个人的时候看!”她急促的尾音撞在对方锁骨处,在周围的一片窃笑中转身离去,帆布鞋在转身的瞬间在地面擦出尘雾。
周五的体育课总是浸泡在青草香味里,郭玥在梧桐树荫下,指尖轻轻拂过梁子墨汗湿的额头,细心的帮他调整额间的发带。
\"有点歪了。\"她声音轻柔得像拂过树叶的风,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确定关系后,每次近距离接触仍然会让她的心跳失控。
梁子墨低头配合着她的动作,睫毛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边。他摘下腕表递给郭玥,金属表带还残留着体温。\"帮我保管一下。\"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前特有的活力,像碳酸饮料里跳跃的气泡。
郭玥接过手表,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掌心的茧——那是长期练舞和打球留下的印记。她将手表戴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表盘比她的大了一圈,松松垮垮地挂着,却让她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加油。\"她在梁子墨转身时小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梁子墨还是回头冲她眨了眨眼,阳光下他的笑容明亮得刺眼。他抖了抖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白色校服,衣摆掀起时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然后像一阵风般跑向球场。
3班的女生已经占领了看球的最佳位置,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比球场上的热身运动更为热烈。郭玥找了个稍远但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将梁子墨的手表贴在耳边,秒针走动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奇妙地重合。
“听说今天1班和3班的打友谊赛。”
“啊!江哲羽和梁子墨,那不是有看头了!”
女生们的议论声飘进郭玥耳朵,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自从某次体育课江哲羽突然出现后,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时不时扎她一下。说话间,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焦灼,梁子墨的几次突围都没有成功,被江哲羽硬生生的截了下来。江哲羽抢到球以后并不急着进攻,而是传给队友,自己却继续到篮下防守。这使得比分长时间停留在尴尬的个位数。
“江哲羽怎么回事?有病啊针对梁子墨!”郭玥不懂篮球规则,但她看得懂梁子墨越来越紧绷的下颌线和逐渐凌乱的步伐。阳光变得刺眼起来,汗水顺着她的后背滑下,打湿了校服衬衫。
梁子墨在场上左突右闪,寻找着突破防线的机会。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微小的缝隙,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一次猛烈的进攻。他如闪电般迅速地穿过了几个防守者,高高跃起,准备用一记震撼全场的扣篮来结束这次进攻。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扣篮的瞬间,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从半空中伸出来,狠狠地将球拍下。梁子墨的脸被江哲羽的手肘擦到,火辣辣的疼。他踉跄着落地,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见体育老师的哨声和场边的惊呼。
\"犯规!\"郭玥从看台上跳起来,声音尖得破了音。
但作为裁判的体育老师只是示意比赛继续。梁子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怒气,但那股愤怒却像火山一样在他心中不断喷发。
接下来的比赛变成了一场噩梦。梁子墨的每次进攻都被江哲羽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拦截。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技巧在江哲羽面前仿佛失效了。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他开始变得急躁,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地寻找机会,而是选择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想要突破江哲羽的防守。然而,这样的打法并没有给他带来预期的效果,反而让他越来越失去对比赛的控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甩开江哲羽,然后将球狠狠地砸进篮筐里。
“梁子墨怎么撞人呢?会不会打啊!”
“打不过就认输,犯规算什么本事!”
操场边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郭玥都坐不住了。
“你们不是3班的嘛?怎么不帮自己人呢?”
3班的女生愣了一下,随即哄笑起来:“你跟他是自己人,我们可不是!”
阳光下,郭玥的脸涨得通红。她正要反驳,终场哨声突然响起。记分牌上刺眼的数字宣告着梁子墨的惨败。郭玥站在原地,手腕上梁子墨的手表突然变得沉重无比。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她听来像是倒计时,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放学时,夕阳将教室染成橘红色。言若刚收拾好书包,就听见班长江哲羽用板擦敲了敲讲台。
\"调整后的值日表贴在后面,\"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她顺着人流走向教室后方,新值日表上她和江哲羽的名字并排写在周五那栏,打印机的油墨还没完全干透。
言若无奈的放下书包肩带,朝着放工具的打扫间走去。拖把已经被拿走了,只剩几块抹布孤零零地挂着,她挑了一块相对干净的抹布,浸湿后开始擦拭窗台。洁白如雪的瓷砖上,赫然留下了一道道透明的水痕。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水珠,在与灰尘接触后,渐渐变成了浅灰色,顺着墙壁缓缓流淌,最终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静静地躺在地上。
言若擦完了靠走廊那面墙,走进教室准备擦靠窗的那面。教室里的同学都已经走光了,青灰色的地面也拖得一尘不染,江哲羽还在埋头拖地,动作粗暴得让桌椅发出抗议的碰撞声。
不知道是不是言若的错觉,自她走进教室,这些木质的课座椅就被更加粗暴的对待。才擦了没几下,桌椅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江哲羽把拖把重重杵在了地上。
“活干不好,写情书倒是拿手。”
雪霜般的声音让言若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江哲羽视线交汇。只见江哲羽右手紧握着拖把杆,微微倾斜着身体,似乎是在依靠拖把的支撑来保持平衡。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地上,顺着他的目光,言若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脚下。果然,在言若刚刚走进教室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这些脚印在干净的地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言若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和难为情。毕竟,在自己家里,她确实很少做家务,对于这些日常琐事并不是特别擅长,这些脚印像是暴露了她不为人知的笨拙。
“对不起,我来拖吧。”
江哲羽没有理会她的道歉,直接拖着拖把走过来。深灰色的布条所过之处,脚印一个个消失,就像被潮水抹平的沙滩。他拖地的动作依然粗暴,言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地板当成了某人的脸。
正当尴尬快要凝固成实体时,一阵轻快的敲玻璃声打破了沉默。2班的陈凯旋从门缝里探出头,网球拍斜挎在背上,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老江啊,今天怎么这么墨迹呢?”
江哲羽头都不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滚!”
陈凯旋眼睛瞟到言若,立马笑得更开心了:“原来是小言同学也在啊!那你们慢慢的,我不急!”
言若认出了这个在书店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他背着网球拍的样子和那天如出一辙,只是笑容比书店时更为促狭。
“别进来,在外面等着。”江哲羽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声音里的寒意让陈凯旋缩回了已经迈出的脚。
言若继续擦拭墙面,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江哲羽刚才提到\"情书\"?她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水珠顺着瓷砖滑落,在窗台上积成一个小水洼。
\"江哲羽,\"她终于忍不住转身,\"你刚才说的情书是什么意思?\"
江哲羽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直起身。夕阳从他背后照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言若脚边。他撑着拖把杆,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她的灵魂。
“你自己写的,问我?”
言若假装不经意地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抹布:\"谁说是我写的?\"
一声讽刺的轻笑从江哲羽喉咙里滚出来。门外的陈凯旋立刻接话:“小言同学,你是不知道,梁子墨那货把情书拍照发了朋友圈。你的字,老江。。。”
“闭嘴!”江哲羽眼神凌厉,陈凯旋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言若的大脑飞速运转。情书?朋友圈?梁子墨?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突然\"咔嗒\"一声拼在了一起。
“怎么就是情书了,明明就是一首歌的歌词,叫《许愿》,你们没听过吗?”
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江哲羽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拎起拖把,水珠从布条上甩出来,在阳光下划出几道闪亮的弧线。
\"收拾完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背影僵硬得像块铁板。
言若愣在原地,看着江哲羽和陈凯旋一前一后离开教室。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走廊墙上,拉得很长很长。她低头看着手中湿漉漉的抹布,水珠一滴一滴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窗外渐暗的天空。
\"莫名其妙。\"她小声嘀咕,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像那摊擦不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