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狂徒!”
栾廷玉冷哼,一手稳住枪,一手取出流星锤,朝李逵头部砸去。
李逵专注于拖拽长枪,竟未察觉危险。
就在流星锤即将击中之时,一道寒光闪现!栾廷玉心生警觉,忙将锤砸向寒光处。
只听“叮”
的一声,一枚利箭被击落。
李逵大吃一惊,连忙后退。
栾廷玉气愤哼道:“卑鄙鼠辈,竟敢偷袭!”
这箭正是杨志所发。
杨志虽不满李逵抢占功劳,但见栾廷玉欲置李逵于死地,便出手相救。
面对栾廷玉的斥责,杨志一笑置之,“你先前不是也想偷袭吗?”
“战场上生死相搏,何来偷袭之说!”
栾廷玉冷哼回应。
栾廷玉冷冷开口:\"阁下面带青色胎记,莫非就是青面兽杨志?\"
\"哼,昔日杨家何等荣耀,若知后代竟入匪途,怕是九泉之下,亦会怒不可遏啊!\"
以往,杨志听闻这般讥讽,定会勃然大怒。
毕竟杨家威名是他毕生坚守的信念。
然而经赵言开导后,心境已开阔不少。
此刻面对栾廷玉的奚落,他只是淡笑一声,未予回应,转而对身旁的李逵说道:\"铁牛,你未经军师许可便擅自出战,还不快回!\"
李逵刚获杨志相救,不便驳其颜面,只好悻悻地朝栾廷玉吐了口唾沫:\"你这无赖,爷爷今日暂且不与你纠缠!\"
话音刚落,李逵便朝梁山阵营走去。
栾廷玉岂肯轻饶,策马直追。
杨志随即上前拦截。
两人瞬间交锋,栾廷玉以棍为武器,武艺精湛;杨志则继承杨家枪法,技艺纯熟。
战场上刀光剑影,二人斗得难分高下,数十回合下来,依旧胜负难判。
被困此地,栾廷玉已抱必死之心,出手更加从容不迫。
杨志虽渴望立功,却深知此时更需冷静,手中长枪稳如磐石。
许贯忠见栾廷玉与杨志势均力敌,心中顿生惜才之意。
梁山现有二十余位首领,
当下梁山虽在江湖中还算兴盛,然而应对朝廷或日后南下的金兵,却显乏力。
此刻目睹栾廷玉的本领,许贯忠断然下令鸣金收兵。
杨志正酣战间闻此令,虽感疑惑,却因家传军纪观念,即刻撤回本队。
栾廷玉不明所以,欲追击却顾忌有诈,最终只能目送杨志离去。
回到阵前,杨志不解询问为何中断比试。
许贯忠解释称,见栾廷玉武艺超群,意欲招揽,又担忧双方拼至两败俱伤,故出此策。
杨志闻言点头认同,认为若栾廷玉能加入,确为梁山之利。
鲁智深则质疑栾廷玉是否愿意归顺,态度傲慢恐难接受。
许贯忠淡然回应,凡事需尝试方知结果。
言罢策马欲亲自交涉,鲁智深欲护其侧,却被阻止。
鲁智深自嘲忘记许贯忠亦是武举出身,非池中物。
另一边,栾廷玉待局势平静,心中暗忖如何应对这场变局。
眼见那青面兽返回,
忽有一白面书生策马而来。
“大胆书生,竟敢如此狂妄,莫非不怕我取你性命?”
“在下梁山军师许贯忠,特来求见栾先生。”
许贯忠言罢,栾廷玉听出是梁山军师,心中微动,暗忖若擒住此人,或可威胁梁山余部退兵。
但二人尚隔数丈,他唯恐骤然行动惊动对方,于是缓缓策马靠近,同时故作镇定问道:“许军师前来,所为何事?”
许贯忠心思敏捷,一眼看出栾廷玉意图,知劝降无望,灵机一动,说道:“栾先生,此次前来,乃我家寨主嘱托,特来致谢!”
什么?
栾廷玉愣住片刻,一时竟未反驳,待反应过来这是梁山的挑衅之计,欲开口质问时,却见许贯忠已策马回营,朗声笑道:“我家寨主念及旧情,今日之战,定会让先生全身而退!”
“来人,开门放行!送栾先生离去!”
伴随着笑声,梁山士兵迅速列队,将寨门让出。
“你!胡言乱语!”
栾廷玉正欲喝止,岂料身后的祝家庄客竟不顾他的呼喊,见梁山主动放行,误以为逃生有望,激动之下纷纷涌向寨门。
众人慌忙奔逃之际,秩序顿时大乱。
祝家庄内,栾廷玉话音未落,众人便已无心倾听。
不过片刻之间,他身后随行的庄客与兵卒皆仓皇逃散,仅剩他独自骑马立于营地 ** 。
“栾教师,时机已到,何不速速离去?”
许贯忠笑语相劝。
“你这书生,实在可恶!”
栾廷玉怒极,咬牙切齿,握紧双拳。
他并非愚钝之人,早已明了许贯忠此举之意。
此番回去,庄中逃逸的众人必会成为证词,祝家父子即便不怀疑他的忠诚,心中亦难免存疑。
如此一来,外敌当前,内部恐难一心,祝家庄又怎能坚守?
梁山阵营中,李逵率先不满地嘟囔:“好不容易捉住栾廷玉,却放虎归山。”
“铁牛,休得胡言。”
鲁智深瞪了他一眼,“军师此举必有深意。”
“你这莽汉,自己擅离职守,倒又来指责军师。”
杨志调侃道。
“军师此举分明是欲借此事挑拨栾廷玉与祝家人关系,促使其降服我梁山。”
杨志补充道。
“军师,此言当真?”
李逵疑惑地问,“祝家父子真的会上当?”
“此为阳谋,即便他们不上当,心中对栾廷玉也会有所戒备。”
许贯忠淡然一笑,“那时便是我梁山出手之时。”
鲁智深等人点头赞同,唯独李逵仍低声埋怨不已。
嗤了一声,“读书人果然如此!”
“你这黑汉!”
许贯忠冷眼看向李逵,
“适才擅自出阵,还不快去军法官那里领罚!”
“军师,能不能商量商量?”
李逵咧嘴憨笑着求情,
“今日若是挨打,至少也得等回梁山再处理,如何?”
此话让旁观的鲁智深等人面面相觑。
要说这黑旋风李逵,
因性子急躁,
自上梁山后虽收敛杀心,大错未犯,小错却屡见不鲜。
梁山上若论挨军棍最多的头领,当属他无疑!
平日里,军棍在他口中好似乐事,
谁料今日竟会为免军棍而讨饶?
“铁牛,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费保疑惑问道。
“谁怕军棍了?”
李逵瞪着眼睛闷声说道,
“我是担心挨了军棍耽误打仗,这才求军师通融!”
众人听后忍不住笑了。
许贯忠亦是一笑。
待笑声稍歇,许贯忠板起面孔警告道:
“罢了,今日暂且记下,若再违令,即刻回山!”
“军师放心,以后绝不敢了!”
李逵急忙承诺。
他本就是天生的战将,
自从东京之行后难得有机会上阵厮杀,
怎肯轻易放弃?
……
再看栾廷玉纵马疾驰,奔至山岗,
只见祝龙、祝彪率庄客守在路口。
旁边还有十余名庄客。
正在低声禀报情况。
看到栾廷玉策马赶来,几个庄客立刻变了脸色,连忙低头避开视线。
祝龙本想旁敲侧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身旁性急的祝彪已抢先开口质问:“师父,那些庄客说您分明陷入梁山的围困中,为何现在却安然无恙,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难道他们说的是实情?师父您是否真的与那两个贼寇有所勾结?”
真是个笨蛋!这种话怎能直白地说出口?
祝龙心中暗骂一声,赶紧提高警觉,紧紧握住钢枪,忐忑不安地防备着。
祝家人自然清楚栾廷玉的能力,祝龙尤其害怕这位教头突然发难。
“大公子、三公子!”
栾廷玉上马前就料到会有这一问,此刻并不慌乱,拱手行礼后才开口解释:“两位公子,刚才那不过是梁山的奸计,他们想借此离间我们,才故意制造假象。”
“哈哈,离间?”
祝龙冷笑道:“栾师父武功高强,身边又有百十名庄客保护,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梁山若要对付您,直接擒拿岂不是更干脆?”
“大公子,此事……”
栾廷玉正要辩解,祝彪已黑着脸沉声追问:“师父,我只问一句,您刚才所说可属实?”
“我说的话,自然句句属实!”
栾廷玉坚定回应。
“哼,谁知道你……”
祝龙轻蔑地哼了一声,没等他说完,就被祝彪打断:
“我相信师父的人品,此事就此作罢!”
祝彪说完,立即招呼众庄客行动。
栾廷玉从梁山返回祝家庄。
祝家老三虽然看似莽撞,但并非愚钝之辈。
若他愚笨,祝老太公最钟爱的儿子就不会是祝彪。
作为祝家庄的枪棒师父,栾廷玉与祝彪关系最为密切。
一旦栾廷玉遭遇不测,祝彪在庄内的地位和实力必将遭受重创。
为自保,祝彪定会拼力保全栾廷玉。
祝彪带领栾廷玉及侥幸逃生的庄丁急匆匆回到祝家庄,祝龙紧随其后,面色阴郁。
身为长兄却被跋扈的弟弟压制,祝龙心中甚是不悦。
祝老太公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两个儿子凯旋归来,却未曾想迎接他的竟是一群狼狈不堪的败军。
一千精锐出征,仅剩百余残兵回返,祝老太公震惊不已:“这是何意?你们不是去偷袭敌营吗?为何落得这般境地?”
“父亲,我等误入梁山的埋伏。”
祝龙冷眼瞥向栾廷玉,语气不善。
“老庄主,此事皆因我失职。”
栾廷玉拱手认错。
“父亲,事情是这样……”
祝彪简述了事件始末,“梁山贼寇狡猾至极,事先设下陷阱,此战责任不在师傅。”
“三弟,你还有隐情未讲。”
祝龙语带嘲讽,“比如,栾教头被数千贼寇围困,却毫发无损,浑身不见伤痕,如何突围?”
“栾教头竟如此神勇?”
祝虎素来与祝彪不合,听出祝龙话中深意,立刻附和道,“莫非其中另有玄机?”
“到底怎么回事?全都说明白!”
祝老太公眉头紧锁,怒斥道。
“父亲,先前……”
祝龙将庄客禀报之事转述给祝老太公。
祝彪急忙为栾廷玉辩解:\"爹,事情并非如大哥所言。
这分明是梁山使出的离间之计!师父武艺超群,我们守住庄子全靠他!\"
\"哼,离间?若栾先生真像你说的这般重要,梁山杀了他岂不是更合他们的心意?\"祝虎冷笑。
\"二哥,休得胡言!\"祝彪气愤地抓住祝虎的衣袖。
眼见三个儿子又要争吵,祝老太公皱眉喝止:\"够了!梁山已经逼近家门口,你们还在这儿闹个不停,非要弄得祝家庄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祝龙、祝虎和祝彪立刻噤声,垂首低头。
祝老太公沉声道:\"栾先生在庄上多年,绝不可能与匪寇同流。”
\"老庄主!\"栾廷玉拱手谢过,心中感激主家的信任。
然而祝老太公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凉了半截:
\"虽则信任栾先生,但此次夜袭损兵折将,百余名庄丁丧生,栾先生身为主帅,难辞其咎。
从今往后,庄内防务由长子负责,庄丁操练归次子管。
至于栾先生和三公子,暂且休息两日,养足精神再上战场,多抓些梁山贼寇回去!\"
\"这样安排,你们可满意?\"
祝龙和祝虎交换眼神,面露喜色。
他们早已不满父亲偏袒幼子,如今祝彪和栾廷玉被降职,自然满口答应:\"一切听凭父亲安排。”
\"爹,此事...\"祝彪刚想 ** 。
身旁的栾廷玉却抢先开口:\"此事,栾某明白了。”
栾廷玉心中默叹一声,夜袭失利已成定局,祝家庄追究他的责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此刻看着祝老太公的态度,虽口口声声表示信任,可他的举动却显然已生疑窦。
祝家庄,祝永的小院内,赵言等人得知栾廷玉等人夜袭梁山未果,反遭埋伏,损失惨重的消息。
“我刚刚打探清楚,栾廷玉、祝龙与祝彪率千余人出征,归来时只剩不足百人。”
时迁低声笑道,“梁山那边领军的是武状元许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一战便让祝家庄受挫。”
“祝家庄的庄客总数不过三千,如今一下折损了三分之一。”
赵言摇头叹息,“恐怕日后他们只会固守,不再轻举妄动了。”
“这庄院墙高且坚固,真要强攻,怕是代价不小。”
高粱接口说道,她自召家村习武以来,也略通兵法,对战事颇有见解。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策略了。”
时迁嘿嘿一笑,“等山上兵马到位,包围此庄后,我们找个时机制造混乱。”
“内外夹击,必能一举拿下祝家庄。”
赵言沉思片刻,“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救出三娘和扈成。”
“若是等到庄破,祝家庄可能以他们为人质,又是一场麻烦。”
赵言皱眉道。
“兄长放心,我这就再去祝太公府上查探。”
时迁信誓旦旦地说,“今晚祝家庄遭受重创,祝太公势必会调走不少庄客。”
“无论如何,我今晚一定确认扈成的下落。”
“好!”
赵言拍拍时迁的肩膀,“但无论如何,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
“哥哥别担心,我明白了!”
时迁拍了拍自己精瘦的胸膛,随即奔向墙边,顺着缝隙一跃而上,很快融入了夜色。
祝永得知梁山大军夜袭祝家庄得手后,心中既畅快又期待。
他为赵言和高粱送上酒菜后,便回到屋中自斟自饮,只等梁山兵马攻破庄子,替他 ** 雪恨。
小院内,赵言与高粱对坐饮酒,薄荷和佛手虽为丫鬟,但在敌营中,高粱视她们如姐妹,赵言也不介意,于是四人围坐石桌旁,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梁山的军队果然精锐,”
高粱由衷赞叹,“祝家庄的庄客虽然训练有素,虽不及东京禁军,但也远胜地方厢军。”
“这样的士兵,竟被梁山一举击溃……”
高粱说着,不禁摇头。
她想起家乡蒙阴县召家村的团练。
当年因盗贼横行,朝廷允许各地富户出资招募乡勇保护村民。
高粱与召忻带领团练训练了数百名村丁,成功扫荡周边多个贼窝,从此召家村威名远扬。
两人对此颇为自豪。
大半年前,听说济州水泊中有群势力壮大的匪徒时,曾考虑上报县令,亲自带团练协助官府 ** 。
没想到局势陡变,高粱如今已是梁山贵客,当初提议剿灭梁山的话,如今听起来格外讽刺。
祝家庄虽为大庄,却也不过是寻常百姓之家。
赵言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梁山若连他们都不敌,这数月来的经营岂非徒劳?\"
高粱叹息一声:\"谁能料到,那位从东京来的赵寨主,才到梁山半年,竟使其面貌焕然一新。”
身旁的薄荷忍不住说道:\"可为何我们上山两月有余,却始终未曾见过寨主一面?\"
佛手瞪了薄荷一眼:\"梁山事务繁杂,寨主自然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