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掠过岩缝,吴一处已经蹲下身,手掌贴在石壁上一寸处,轻轻一抹。一道微不可察的银光从指间滑出,瞬间没入岩石缝隙,像水渗进干土,不留痕迹。
虞媚儿没说话,只是将法杖尾端轻点地面,右脚向后退了半步,站到了预设的警戒位。她的手指在袖口内侧勾了一下,一枚冰晶悄然滑入掌心——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她已就位,随时能出手。
“开始。”吴一处低声道,声音压得比呼吸重不了多少。
他右手一翻,空间储物栏应念开启。雷能压缩晶核率先出现,三枚并排悬浮在掌心上方,表面流转着淡紫色电弧,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紧接着是镇魔金属粉末,装在一个密封的玉瓷罐里,打开时连一丝光都没漏。
“你那边稳住,我来烙印。”他抬头看了虞媚儿一眼。
她点头,指尖轻抬,一层薄霜自她脚下蔓延而出,迅速覆盖住两人面前约两平米的区域。霜面平整如镜,却没有任何反光,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这是她改良过的“敛息结界”,能在施法时锁住魔力波动,不让一丝外泄。
吴一处将第一枚晶核按进霜面中央,左手掐诀,右手食指蘸了一滴自身精血,在晶核表面画下破阵符文的起始笔。血线刚落,晶核猛地一颤,电弧骤然暴涨,却被那层霜面死死压住,只在内部乱窜,像困兽。
“第二道,给我压住。”他说。
虞媚儿立刻并拢中指与无名指,霜层厚度增加三分,晶核周围的空气温度瞬间下降。电弧挣扎了几下,终于被压制回晶核内部,形成稳定的脉络循环。
“好!”吴一处眼神一亮,加快速度,接连完成后续七笔。最后一划收尾时,整枚晶核“嗡”地一声轻震,符文彻底嵌入,表面泛起幽蓝微光。
“第一枚,成。”
他没停,立刻取第二枚。这一次更顺,十息之内封印完毕。可当第三枚刚进入收尾阶段时,晶核边缘突然裂开一道细纹,电弧从中溢出,直冲虞媚儿布下的霜层。
“有阻塞!”她低声提醒。
吴一处眉头一拧,立即切断魔力输出,同时唤出系统界面。探查功能无声启动,一圈淡金色波纹从他双眼扩散而出,穿透晶核内部结构。画面在意识中展开:能量流在核心交汇点卡住,像河道堵了石头。
“左边岔路不通,得绕。”他闭眼三秒,重新规划路径,“你准备引流。”
虞媚儿深吸一口气,将冰晶捏碎,魔力顺着经脉缓缓注入霜层。她改用“脉冲式引流法”,每一次释放都极短、极精准,如同敲钟前的轻试。七次之后,晶核内的能量终于找到新通道,平稳汇入符文主干。
“封!”吴一处猛然睁眼,最后一笔落下。
晶核光芒稳定,幽蓝转为深靛,确认可用。
“三枚高阶爆裂符文,全部封装完成。”他松了口气,小心收进空间夹层,那里还躺着七枚镇魔钉,随时待命。
虞媚儿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珠,低头检查自己的法杖。杖头魔石黯淡了些,昨夜追踪时强行加速消耗了不少储备。
“充能试试?”她问。
吴一处摇头:“普通充能会引发共振,刚才那一下差点触发警报,不能再冒险。”
他顿了顿,忽然一笑:“不过——我有家伙压箱底。”
手掌一翻,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出现在他手中。它不反光,也不发热,但拿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引力波动,像是藏着一颗缩小的星辰。
“星陨碎片?”虞媚儿眼睛一亮。
“峡谷boSS爆的,一直舍不得用。”他咧嘴,“今天算它倒霉。”
他取出一把细纹刻刀,刀刃薄如蝉翼,轻轻撬开法杖底槽。碎片缓缓嵌入,刚一接触,整根法杖竟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乖乖听话。”吴一处一边嘀咕,一边用魔力引导融合。
虞媚儿双手扶杖,低声吟诵一段低频咒文。音节几乎听不见,但她喉咙震动的频率与碎片内部波动逐渐同步。三分钟后,法杖顶端亮起一点微光,不刺眼,却深邃如夜海中的萤火,完全不会外泄。
“完美隐匿导魔。”她握紧法杖,感受着久违的充沛魔力流动。
吴一处满意点头,随即抽出自己的战刃。刀身漆黑,刃口泛着冷灰光泽。他打开液态镇魔合金瓶,用刷子均匀涂抹一层。合金遇空气即凝固,形成极薄防护膜,破甲能力提升三成。
“这玩意儿要是溅到身上,痒得像蚂蚁爬。”他边涂边说,“上次李铁柱不小心沾了点,挠了半个时辰。”
虞媚儿忍不住笑:“那你小心点,别自己把自己废了。”
“我命硬,痒不死。”他收刀入鞘,拍了拍空间,“雷弹、镇魔钉、强化武器,全齐活。现在就差一个信号。”
“我负责幻雾迷阵。”她调整肩带,确认药剂袋稳固,“等你进通风井后,我会在东南侧释放假象,引他们调兵。”
“记住,露破绽要自然。”吴一处认真起来,“不能太假,也不能真受伤。”
“我知道分寸。”她看他一眼,“倒是你,别在里面逞英雄。一分钟,必须出来。”
“一分钟够炸平半个矿坑。”他自信一笑,“我要是超时,你就当我已经降级复活了,直接强攻接应。”
“别动不动就说复活。”她皱眉,“一级不是大白菜。”
“在我这儿就是。”他耸肩,“空间不掉东西,系统能原地活,我相当于多条命。你不一样,得好好护着。”
虞媚儿没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各自检查最后装备。吴一处通过系统持续监控集结点动态,岗哨换班时间还有五十二分钟。风向偏西,利于声音传播,是个好兆头。
“你觉得他们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人?”她忽然问。
“不清楚。”他盯着系统画面,“但不管多少,阵台一炸,通讯断,指挥就瘫。到时候他们就是一群没头的鸡。”
“可赵天霸的人,不至于这么容易乱。”
“所以才要快。”他站起身,活动手腕,“我们不求全歼,只要打崩他们的指挥链。等消息传出去,其他势力自然会嗅到味道,趁机抢地盘。余波一乱,赵天霸就得缩回去救火。”
虞媚儿也站起来,法杖横握手中:“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拆家。”
“那当然。”吴一处咧嘴,“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他最后看了一遍装备清单,确认无误。三枚爆裂符文稳妥存放,战刃触手可及,星陨碎片融合稳定,所有行动节点全部校准。
“还有四十七分钟。”他说,“养会儿神,待会儿动手。”
他靠着岩壁坐下,闭上眼,实则仍在用系统扫描外围巡逻路线。虞媚儿站在原地,默默调整呼吸节奏,眼神清明而坚定。
三百米外,矿坑入口依旧静默,守卫来回走动,毫无察觉危险已在西侧岩隙中悄然成型。
吴一处忽然睁开眼,看向虞媚儿。
“等会儿信号,还是老规矩?”
她点头:“三道闪光,间隔五秒。”
“收到。”
他重新闭眼,嘴角微扬。
下一秒,远处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一名守卫提灯走过通风井附近,脚步停顿,低头查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