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刃封灵石的震动只持续了半秒，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啄了一下。吴一处瞳孔一缩，手指本能地收紧，却没动。他不能动，现在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让整个计划崩盘。
虞媚儿的视线偏移了一度，眼角扫向他握刀的手。两人之间没有说话，但默契早已刻进骨子里。她指尖在法杖末端轻敲两下——那是他们约定的“确认”信号。
吴一处缓缓吐出一口气，调出系统界面。能量场域分布图瞬间铺开，西北角那片区域果然出现一道细长的静默带，像被刀切过的豆腐，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导能塔之间的共振抵消造就了这个漏洞，宽度刚好够一人侧身通过。
他抬起左手，三根手指并拢，然后慢慢压下——绿萤火·提前。
虞媚儿立刻会意，法杖尖端无声亮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波纹，顺着地面空气荡漾出去。东侧墙角的一组线路箱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红灯闪烁两下，模拟出典型的低阶电路过载假象。
基地内部立刻有了反应。两名灰袍守卫从岗哨走出，快步朝东侧走去，脚步声在空旷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现在！
吴一处脚尖一点，攀岩爪紧扣岩壁凸起，整个人如壁虎般贴着石面横向移动。绳钩甩出，软布包裹的钩头精准卡住入口上方一根金属支架。他借力腾空，身体翻转，双脚离地不足十厘米，硬生生用腰腹力量将自己“送”过那片感应晶板区域。
落地时膝盖微曲，卸去冲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虞媚儿紧随其后。她没用工具，只是将法杖轻轻点向空中某处，仿佛在测试风向。下一瞬，她侧身滑步，贴着墙边掠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落叶飘进屋檐。
入口后的半透明力场屏障悬在离地四十公分的位置，几乎无法肉眼捕捉。但她早就在脑中记下了它的轨迹——刚才那一道能量余波暴露了它的存在。两人背靠墙壁，从屏障上方翻滚而过，衣角都没蹭到一丝涟漪。
成功了。
他们站在第一条主廊道内，头顶是交错排列的冷光灯管，每隔几秒闪一次蓝光，像是某种自动巡检节奏。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金属味，混杂着冷却液的气息。
吴一处迅速开启系统探查的“动态预测”功能，视野中立刻浮现出一组Z字形的红色扫描线，正沿着走廊来回移动。每轮间隔九十秒，光束切换间隙仅有1.8秒。
“走。”他打出手势，右手比了个“二”，表示分段推进。
虞媚儿点头，率先贴墙前行。她的靴底有特制软垫，踩在金属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吴一处跟在后方五米，左手持匕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第一段路还算顺利。墙体有凹槽，通风管垂下遮挡视线，两人利用这些掩体交替前进。可刚到t型岔道前，右侧通道传来脚步声。
两个技术人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穿着银灰色长袍，手里抱着数据板，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距离十五步。
吴一处眼神一凝，迅速计算距离和角度。前方左侧有个储物柜，与墙体之间留着一条窄缝，勉强能藏下一个人。但他和虞媚儿加起来两个人，挤不下。
他抬手，打出新指令：你先。
虞媚儿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她在听对话内容。
“……第三次充能已完成，主控室说再等十二小时就能启动。”
“可那个‘容器’一直不稳定，昨晚又震了两次。”
“别管那么多，反正不是我们操作。”
两人越走越近。
吴一处心跳加快，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时间不多了。
就在对方即将转过拐角的瞬间，虞媚儿猛地抬手，在墙上轻弹一指。一枚微型音符贴纸脱落，掉进旁边的排水格栅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两名技术人员脚步一顿，循声看去。
就是这一秒！
吴一处一个箭步冲出，贴进储物柜后的夹角。虞媚儿紧跟着闪身而入，两人背靠背蹲下，呼吸同时放轻。
那两人低头查看了一会儿，发现只是个小零件掉落，便继续往前走。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吴一处才缓缓睁开眼。他伸手摸了摸刀柄上的封灵石，温度正常，没有再震。
“刚才那一下是你预埋的？”他在心里问系统。
【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趋势，提前触发被动干扰机制】
他咧了下嘴。这破系统总算干了件人事。
虞媚儿靠在他背后，低声开口：“他们说的‘容器’，是不是地下三层那个意识体？”
“八成是。”吴一处回道，“而且它不止会共鸣，还会主动影响周围环境。咱们得快点，不然它真暴走了，这片区域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所以接下来怎么走？”
“先找控制终端。”他说，“只要接入一次数据流，就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我的系统能破解低级防火墙。”
虞媚儿点头：“但得避开下一轮扫描。”
话音刚落，头顶的蓝光再次闪烁。Z字形红外线重新启动，从尽头缓缓扫来。
吴一处盯着系统提示的时间差，等到最后一道光束离开死角区域，立即起身：“还有七秒安全窗口，跟我冲。”
两人猫腰疾行，穿过t型岔道，直奔前方一道合金门。门边有个小型操作台，屏幕处于待机状态。
虞媚儿抽出一张数据卡插入接口，手指快速拨动几个按钮。屏幕亮起，跳出一行提示：
【权限验证中……请放置识别芯片】
吴一处冷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他从空间取出一块黑色模块，外形像个老式U盘，插进读卡口。系统界面弹出：
【伪装协议加载完毕，正在模拟三级管理员密钥】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
30%……60%……90%……
就在即将完成时，操作台突然发出“滴”的一声警报。
【异常访问检测到的】
虞媚儿脸色一变，立刻拔出数据卡。吴一处也迅速拔下黑模块塞回空间。
合金门没开，但警报声也没扩散。
“只是本地提示。”他松了口气，“没联网上报。”
“说明他们的安保系统是独立运行的。”虞媚儿分析，“外部信号进不来，我们的动作也不会立刻暴露。”
“那就好办了。”吴一处笑了，“闭网系统，最怕的就是内部渗透。”
他再次掏出黑模块，这次直接贴在操作台侧面的散热口上。系统提示浮现：
【物理层入侵启动，绕过身份校验】
屏幕重新亮起，菜单逐级展开。文件目录跳了出来。
“找到了。”他压低声音，“‘project Eclipse’，子目录有‘实验日志’‘能量参数’‘宿主状态’。”
他点开最近一条日志。
【日期：玛法历472年霜月13日
实验编号：E-9
内容：第九次灵魂嵌合尝试失败，目标意识排斥率高达83%。推测原因为‘钥匙未归位’，建议延迟最终激活程序，直至核心信标响应。】
吴一处盯着“钥匙”两个字，心头一震。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战刃。
原来他们一直在等这个。
虞媚儿看到日志，眉头紧锁：“他们想把某个意识体强行融合进实体？而且需要你的刀作为启动媒介？”
“看来我不只是闯进来的人。”他咧嘴一笑，“我是人家请来的开门嘉宾。”
“那你打算进去给他们表演个劈柴助兴？”
“我倒是想，就怕他们付不起门票钱。”
正说着，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侦测到深层能量波动，来源：地下三层，距离当前坐标约八十米，方向偏南15度】
吴一处眯起眼：“它醒了。”
虞媚儿握紧法杖：“现在退还来得及。”
“退？”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都走到门口了，哪有客人临进门又转身走的道理？”
他看向那扇合金门，嘴角扬起。
“再说了，人家都准备好宴席了，我不去吃，岂不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