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公里。
系统警报还没响，但地面的震动已经传到了脚底。吴一处的手按在通讯符石上，指节微微发紧。
“所有人听令——”
“不准出击。”
“不准后退。”
“等我下一步命令。”
话音刚落，北境方向猛地炸开一片火光。数十枚魔能弹划破天空，像烧红的铁球砸进防线前的空地，轰出一个个深坑。烟尘翻滚，泥土夹着碎石飞溅，打在结界上噼啪作响。
紧接着，箭雨来了。
黑压压的箭矢遮住半边天，带着尖啸刺入阵地。几根插在指挥台前的旗杆上，震得布条乱颤。东哨那边传来一声闷哼，一名守卫被擦中肩膀，踉跄了一下，立刻被人拽进掩体。
“东哨！报告情况！”吴一处对着符石吼。
几秒后，李铁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前沿岗哨……撤了！两人轻伤，已转移！我们退到第二道壕沟！”
“收到。稳住阵型，别露头。”
吴一处迅速调出系统界面。北境主力清晰可见——重甲魔战士在前，骨鹰骑士贴地飞行，呈楔形推进。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撕开东哨与南港之间的结合部。
他立刻切换频道：“虞媚儿！深层结界准备启动，三号防区充能跟上！”
虞媚儿坐在主控阵列前，双手快速输入指令。她额头渗出汗珠，手指没停：“正在调度后备魔力池……还差十秒！”
“快点。”吴一处盯着屏幕，“他们五秒后进入射程。”
“好了！结界激活！”
蓝光从地下蔓延而出，形成一道半透明屏障，横贯东哨侧翼。第一波魔战士撞上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硬生生被拦了下来。
但敌人没停下。
第二批箭雨紧随而至，这次夹杂着高爆魔晶箭。其中一支精准命中西林方向的一座灯塔，轰的一声，塔身断裂，照明符石熄灭。另一座也在剧烈摇晃，顶部火花四溅。
视野瞬间暗了一片。
“西林侧翼要瞎了！”有人喊。
吴一处直接打开空间，取出五枚应急照明符石。他抓起两枚，对李铁柱说：“掩护我！我去最近那座塔！”
李铁柱二话不说，提起巨斧就冲过来：“走！”
两人借着烟雾和掩体快速移动。敌方弓手察觉到动向，立刻调转箭头。箭矢钉在周围，泥土飞溅。吴一处低身冲刺，一脚踩上倒塌的支架，翻身跃上残损塔台。
“我来布设！你看着后面！”
他把符石塞进接口，用力一按。嗡的一声，白光亮起，照亮了左前方五十米区域。他又连跑两处，全部激活。整个西林防线重新亮了起来。
“照明恢复！压制火力交给你了！”他跳下塔台，拍了下李铁柱的肩。
李铁柱咧嘴一笑：“放心，这群孙子别想靠近。”
吴一处回到指挥台，再次查看系统探查画面。敌方弓手阵列集中在三百米外的坡地，每轮齐射后都有短暂停顿。
他立刻下令：“虞媚儿！通知三名法师，瞄准敌方远程组右后方那片空地。他们每次齐射完有三秒间隔，就在第三秒出手！”
虞媚儿马上接通魔法频道，传达指令。
三秒后，三道火球术精准落下，正好卡在敌方换箭的间隙。爆炸掀翻了七八个弓手，连带打乱了后排装填节奏。箭雨顿时稀疏下来。
“干得好！”吴一处握了下拳。
可还没松口气，系统提示又有异动。
第二梯队开始推进了。但这支队伍走得很慢，步伐不齐，像是故意拖节奏。更奇怪的是，后方还有大片单位原地待命，始终没动。
吴一处眯起眼。
这打法不对劲。不是强攻，是消耗。
他想起之前分析过的联合袭击模式——多波次轮替，用前排当炮灰，逼守方提前暴露底牌或贸然出击。
“他们是想诱我们出去。”他低声说。
虞媚儿也看出了问题：“要不要收缩防线？把人往后撤一点？”
“不。”吴一处摇头，“一动就乱。我们现在占的是地利，只要不动，他们就没机会。”
他拿起干扰符石，紧紧攥在手里。这是最后的陷阱。一旦释放，能让敌人误判指挥系统中断，引他们投入主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有人注意！”他提高声音，“坚守原位！禁止追击！受伤人员由医疗组隐蔽转移！重复一遍，不准离开岗位！”
命令传下去后，阵地安静了几秒。
然后，敌方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这一次是飞行单位为主。骨鹰骑士低空掠过，投下腐蚀性毒囊。几个落在结界边缘，冒出滚滚绿烟，蓝光闪烁了几下，强度下降了百分之十五。
“结界受损！”虞媚儿喊，“需要补充魔力！”
“继续供能！”吴一处盯着屏幕，“别管外面那些花招，他们就是想耗我们能量！”
又一波魔能弹炸开，正中东哨掩体一角。碎石崩飞，两名战士被埋了半截，挣扎着爬出来。李铁柱冲过去把人拉走，自己也被一块石头砸中手臂，皱了下眉，但没吭声。
“你还行吗？”吴一处通过通讯问。
“小伤。”李铁柱甩了甩胳膊，“这点痛还不如上次喝醉摔楼梯疼。”
吴一处笑了下：“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谁让我是你兄弟呢。”
笑声在频道里短暂停留，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可战场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敌方突然改变阵型，主力略微后撤，后排推上来一台巨型弩炮。黑色箭矢搭上弦，前端凝聚起暗红色光芒。
“那是……穿甲魔矢！”虞媚儿脸色变了，“能破中级结界！”
吴一处立刻调取系统数据。弩炮充能需要八秒，现在已经过了五秒。
“三号防区所有人，趴下！”他大吼，“准备抗冲击！”
所有人卧倒。
第六秒，第七秒……
就在第八秒即将完成时，吴一处猛地按下干扰符石。
一道虚假信号瞬间扩散——指挥频道爆出杂音，主控阵列屏幕闪了一下，所有前线队员的耳机都出现了短暂失联提示。
敌方显然捕捉到了这一幕。
弩炮的箭矢，射了出去。
但目标不是三号防区。
而是……东哨左侧那片看似空无一人的荒地。
轰！
大地裂开，火焰喷涌。可那里根本没有指挥部，只有一堆废弃的沙袋和伪装网。
吴一处在干扰结束后立刻恢复通讯：“各单位报状态！”
“东哨正常！”
“南港无损！”
“西林稳定！”
他嘴角扬起：“上当了。”
原来他们真正的指挥点一直在主阵地高台，根本不在东哨。那一瞬间的“失联”，是故意放出的饵。
敌人果然以为有机可乘，把最强一击打在了假目标上。
“现在知道谁才是猎人了吧。”吴一处收起干扰符石，目光锁定屏幕。
敌方主力仍在后方静止。
更大的攻击，还在后面。
他握紧通讯符石，声音沉稳：“所有人，准备迎接下一波。”
“这次，他们不会再试探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尘土再次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