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腊北部的深山在夜色中,唯有山谷间的粮屯透出点点灯火。三千占城象兵伏在密林边缘,象鼻卷着浸油的火把,象牙上绑着寒光凛凛的弯刀。摩诃毗耶抚摸着战象额头的朱槿图腾,忽然扯下腰间的金铃 —— 那是他父亲被元军掳走前留下的信物,此刻却要化作敌军的丧钟。
「踏碎陶罐!」象兵统领的吼声惊飞树梢夜枭。三百头战象踏出密林,象足裹着的铁齿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虎娃送来的情报准确无误,粮屯外围的竹篱在象群冲击下如枯枝般折断,储粮陶罐的碰撞声混着守粮兵的惊叫,瞬间刺破夜空。
陈阿虎的狼头卫紧跟其后,狼头战刀劈开粮仓木门。「点火!」他的吼声比战鼓更烈,刀刃擦过火石的刹那,火星溅在浸透鱼油的茅草上。火舌顺着梁柱蔓延,照亮了粮屯内堆积如山的黍米袋,也映出元军士兵惊恐扭曲的面孔。一名守粮将官举枪刺来,却被战象扬起的长鼻卷住,重重摔在陶罐堆中,脆响混着粮谷倾泻的哗啦声,如同奏响死亡的乐章。
摩诃毗耶骑着战象冲入主粮仓,象牙弯刀挑飞元军的灯笼。「元狗!还我父王命来!」他的吼声震得梁柱簌簌落尘,战象突然人立而起,铁齿象足狠狠踏下,直径三尺的储粮陶罐应声炸裂,黍米混着陶片飞溅,在火光中宛如金色的血雨。粮仓内的元军试图救火,却被狼头卫的火箭逼得节节后退,浓烟裹着热浪升腾而起,渐渐遮蔽了半轮冷月。
脱欢的副将阿速台提着弯刀赶来时,正看见最后一座粮仓轰然倒塌。火星落在他的铁甲上,烫出焦黑的痕迹。「该死的象兵!」他望着满地狼藉,黍米被象足踏成齑粉,储粮陶罐的碎片在火中泛着暗红,像极了泉州港战死士兵的骸骨。远处传来陈阿虎的大笑,狼头战刀在火光中划出银弧,将试图阻拦的元军劈成两半:「告诉脱欢老匹夫,他的粮草,老子笑纳了!」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整个粮屯已成废墟。幸存的元军士兵望着被踏碎的陶罐与烧焦的黍米,绝望地瘫坐在地。而在密林深处,占城象兵正用象鼻卷起未燃尽的粮袋 —— 这些将成为抗虏军的补给。摩诃毗耶抚摸着战象淌血的象足,铁齿缝隙间还嵌着陶罐碎片:「父王,您看,象兵的铁蹄,终于踏碎了元狗的阴谋。」
此刻的「狮狼号」旗舰上,李火旺望着真腊方向的浓烟,握紧雷生之铳。枪管的麦穗纹与远处火光共鸣,仿佛听见了象兵的怒吼与狼头卫的战歌。「传令下去,」他转身时,护腕的狼头纹在晨光中闪烁,「准备迎接元军的反扑。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 ——」海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护商者徽记,「当我们背嵴相贴,就算是钢铁洪流,也能将其踏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