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将剩下的土豆全部切成丝装进了盘子里。
“我知道的奶奶。”
秦朔这段时间反反复复分析案情，实在是没有线索，他不得已才把主意打到国外卷宗上的。
判案人员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可他内心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凶手绝对还会再作案。
秦朔炒菜，秦奶奶在旁边看着，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可两人心底都有压抑的苦痛。
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撕心裂肺的绝望，是小小年纪都失去父母的的孤独。
秦正澜到家的时候，看到秦朔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觉得自己身上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小朔回来了。”
“小叔。”
秦朔打了招呼之后，继续去厨房里端菜。
一家四口端坐在木桌前，秦正澜和自己的父亲秦靖岳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秦朔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只闷头吃饭，秦奶奶叹了口气，给他夹菜：“慢点吃，小心胃不好喽。”
“嗯。”
秦正澜这才侧头看他：“最近工作怎么样？”
秦朔夹菜的动作一顿：“就那样。”
“遇见麻烦了？”
秦朔看了一眼自己爷爷，然后又不说话了。
秦正澜明白了，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怎么了？”
秦靖岳嘬了一口白酒：“他手里有个案子没破，想找你帮忙向上头申请，调取米国谭城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卷宗。”
秦正澜琢磨了一下，他大哥大嫂去世后，这个外甥性格就变的孤僻了不少。
他很少和家里提要求，这好不容易说一次，按道理他是该帮忙的。
可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但就726杀人案而言，这件事情办成的几率非常小。
秦靖岳那会和自己孙子所说的话，只是想将事情的利害关系给他讲清楚，也没有就完全拒绝的意思。
看到自己小儿子犹豫，他放下酒杯：“小朔说，他怀疑那个凶手还会再次作案，所以想提前申请。”
秦正澜将碗筷放下，神色郑重的看向秦朔：“小朔，小叔尽量帮你申请，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大概率会被司法部拒绝。”
秦朔当然知道现在国内的情况，他此时的沉默也不是针对自己的家人，而是对办事复杂的失望。
当年父母惨死的案件一度被搁置，要不是自己爷爷在省厅里工作，拿职位给压力，也许，到今天他们都不能瞑目。
那如果是普通家庭呢？
就比如726张建军被杀案。
其实国内的杀人破案率是非常高的，差不多90%左右。
因为上面有命案必破的命令，虽然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凶手想要杀人于无形几乎不太可能。
但也不得不否认，很多作案凶手都是心思非常缜密的，就比如726张建军被杀案的凶手。
这几乎是秦朔这些年看卷宗都没遇到过的高手，一丝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而有的案子，到底是如何破获的，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秦朔曾经热血走上这条道路，想要励志改变这一切。
长大了，见多了，也才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改变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破案。
秦朔苦笑了一下，也放下碗：“谢谢小叔，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正澜伸手在自己侄子的肩膀：“别太悲观，我们才建国多少年，现在就已经赶超了不少国家。很多事情是在时间中吸取经验，然后慢慢改正的，谁都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秦奶奶也乐呵呵的安慰：“哎呦，是啊，我和你爷爷年轻那会过的什么日子，那会的治安，晚上我都不敢独自在外面走的。再看看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虽未达到夜不闭户，但也算是安居乐业了。”
“很多东西是避免不了的，小朔，你已经很优秀了。这才去刑侦队半年，就破了好几起案件，你们局长还打电话和我夸你呢！”
道理都知道，可每个人内心所经历的不同，对一件事情的感悟就不同。
秦朔见着一家人都在安慰自己，不想扫他们的兴，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听他们继续说着。
夜深了，等到一家人睡去，秦正澜想了很久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老同学，我能求你点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呦，认识你这么多年，能听到你说求字这可是头一次。说吧，能帮我的尽量。”
董清柔今日没看书，下午一点就出了门，开了足足三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目的地。
一个普通的镇子。
她之前在网上搜查到的，这个镇子周围有几个养牛场，附近的村民们也都跟着养牛。
在镇子里逛了一圈，就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兽医店。
就是镇子上自己家靠近路边的房子，在门口摆个写有兽医的立式牌子。
她将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然后在车内开始化妆。
眼睛画成单眼皮，嘴边伪装成胡茬的青色。
宽松的牛仔裤，灰扑扑的白色衬衫，假发有点粗糙干脆又带了个鸭舌帽。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打开门下车，朝着那家兽医店走去。
老板一家三口正在店里面吃饭，看到她推门进来也没站起来，男人抬眼看她：“买什么药？”
董清柔在店内观察了一圈，发现没摄像头这才压低嗓音，让人听上去有点中性：“大夫，我家的几头牛突然倒地抽风，口吐白沫，村里人说可能是癫痫，听说您这又治这个的药？”
男人微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下，放下碗站起身来：“癫痫？你确定不是中毒或者缺钙？这得先检查……”
董清柔直接打断他的话：“以前请过县里的兽医，说是癫痫，给开了苯巴比妥片，但药吃完了。谁知道这会子又犯病了。”
男人听她说完才放松了些：“原来是这样。”
他侧身在柜子里一边翻找一边说：“现在上头下了命令，说是以后兽药也开始管制，说什么要追查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