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为什么跟他？”
“因为他长得好，还有钱。”
梁耀辉夹着烟又看了她一会：“你同外头那些人不同，他们要么是被阿爸阿妈卖过来抵债，要么出千被抓，为保命才留在场子当牛做马。而你，是自己拎住包袱，敲开我呢间地下赌场嘅门。你究竟求乜？”
他之前一度以为云清柔是林枭的人，可后来发现俩人是真的不认识。
于是他又让人查了云清柔好久，发现她也不是别家派过来的，身份干净的很。
“梁爷，我过大海时身上连返程船票钱都没剩下，只剩下这双手。除了做千姐，我也没其他的路口可以走。外面茶楼收银一个月2000港纸，而我在梁爷的场子里搏一搏，一晚上就抵她们半年工钱。我不为别的，只为钱。”
这会从内地偷渡到港岛来赚钱的被称为“走佬”或者“蛇客”，这俩都不是什么好词。
在港岛本地人看来，他们都是捞家，也就是从事最底层工作的人。
云清柔之所以能进的了宝利阁，一是因为她长的漂亮，比那些明星还漂亮。
二是因为她那双能文能武的手，把他场子里的人全部盘了一遍，连阿鬼都没能玩的过她。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安安心心赚钱，没做过多余的事情。
直到她和林枭在一起，梁耀辉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来我这也好，还是和林枭在一起也好，都是为了钱？”
梁耀辉这话说的直接，云清柔也回答的直接：“是，我唔贪别的，只贪钱。”
“呵。”
梁耀辉肥硕的身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一身的肉都跟着抖了三抖：“既然你这么喜欢钱，我给你个更好的差事如何？”
“梁爷，我是喜欢钱，但我更想安安稳稳落袋为安。刀口舔血的买卖，我怕我做不来。”
就如之前梁耀辉所说的，别人他都有把柄，唯独云清柔他没有。
之前让她去接客，也不光是刺激林枭。
他觉得云清柔骨子里是藏着狠劲儿的，豹子就是她的第一个客。
如果林枭不去接她，想要离开那里，她要么陪豹子，要么杀了豹子。
既然陪了人，以后就得一直陪人。
可如果杀人了，他也会保下这个女人，把柄可就落到他手里了，以后就只能给他做事。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云清柔能那么能耐，居然好好得从金满堂里走了出来。
“放心，不会让你搏命的。只是如果林枭再找你，你就继续跟他吧。”
“啊？”云清柔抬头，茫然的看着梁耀辉眨巴了下眼。
“我想你跟了林枭那么久，肯定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似从前那般好了。我担心他做错事，所以才让江振邦看着他。哎，可惜他不争气。”
“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梁耀辉摆摆手：“我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性子。就算分了手，等他哪天闷了自然会来找你。到时候你顺着他，把他平时跟什么人来往、手头做的事，但凡有点动静，都告诉我。”
看云清柔蹙眉，他接着说：“消息不分大小，都能换钱。要是挖到他什么要紧事，一次拿够你在我这儿干一年的钱，不是难事。”
一年赚的钱？
云清柔刚来这的时候只做荷官，跟着别人抬轿，一个月也就赚个一万港币。
现在的话，她可以牵头宰鱼抬轿，多的话一个月四五万，少的话一个月也有两万入账。
一年赚的钱，那起码也是二十万，梁耀辉还真是大手笔。
云清柔脸上适时露出贪婪、纠结之色。
梁耀辉敲了敲桌子：“为我做事，那你之后就是我的人了。在港岛这盘赌桌上，敢动我牌面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林枭也不例外。你只管捞干货，保命的事，我兜着。”
“行，我应下了。往后我这条命，就押在梁爷手里了。”
“哈哈哈。”
梁耀辉放声大笑：“识趣、拎得清。只要你懂规矩，以后跟着我，保准比在林枭那小子手下有奔头。”
她刚一离开，细九就猫着腰推门进来：“老大，那娘们真能乖乖听话？”
梁耀辉脸上挂着是势在必得的笑：“放心，这女人眼底藏着刀子，又贪钱怕死。只要捏住她的七寸，还怕她不咬着林枭那小子往死里撕？”
“还是梁爷手段高明，三天后那批货就到港了，您看怎么布置？我好提前去把场子拾掇妥当。”
他们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每次都会重新换个地方。
梁耀辉半阖着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扶手：“走西环码头的暗线。让秃鹰带人守好卸货点，敢走漏半点风声，就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另外，通知账房把流水过三遍，林枭最近盯得紧，别在阴沟里翻船。”
“成。”
门外的云清柔眨眨眼，踮着脚尖快速离开。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面，地下赌场的人群才开始多起来。到了子夜，整座城市的黑暗欲望都在此处沸腾。
直到黎明前才化作黏稠的暗潮，退回城市褶皱里。
这几天她都老老实实上班下班，一直到天光刺破薄雾时，云清柔才下班。
看到林枭往走廊里去，她也跟了过去。
这几天男人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也不玩，就看她几眼，然后离开。
梁耀辉的人看到这一幕，赶紧把事情记下来。
云清柔其实并没有去追林枭，只是通过那个走廊就离开了，拐进街角茶餐厅，要了份煎双蛋配牛油多士。
吃完打了个的士，绕远找了个投币电话亭打起举报电话，对面接通之后她声音压的很低，甚至辨不出男女。
“今晚，西环码头……有货。”
说完快速挂断电话，又打了辆的士回家。
她掌握的信息自然很多，但就算都说了，也不一定就能直接把梁耀辉给弄死。
那么做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剧情偏离。
云清柔这么做，也是因为豹子好几天都没消息，她怀疑对方可能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才露点马脚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