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溅起尘土,方才嬉笑围观的众人生怕被波及,早已退到一边。
而宋邵怀怎么都没想到,沈枝意会这般做,看着马越来越近……
身子僵住,双腿好似被定住般。
脑中一片空白,双腿好似灌了沉铅,一时竟动不了。
直至这马蹄子几乎要踏在他脸上……
他本能惊呼出声!
“啊——”伴随着惊叫声,沈枝意已勒紧缰绳,宋邵怀几乎能感觉到马蹄上溅落的尘土落到了他脸上,这马几乎是贴着他停下的,马嘶鸣时,气息喷在他脸上。
那张马脸几乎贴着他的,吓得他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颤抖,心脏跳得极快……
本能后退,脚步趔趄!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沈枝意也已翻身下马,手中攥着马鞭,几个跨步走到宋邵怀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你方才在说什么?”
以往在侯府,沈枝意作为嫂嫂很照顾他,见面也是客客气气。
如今眼底像是凝了层寒霜,直叫人发怵。
“姐。”沈祈安已跑到沈枝意身边,“我又没惹他,他却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
沈枝意转身查看弟弟的情况,“没受伤吧?”
“没有。”
宋邵怀此时已从地上爬起来,“我、我说得也没错啊。”
腿还软着,可他嘴硬啊。
沈枝意伸手帮弟弟整理衣服。
“你跟我哥都睡了两年了,你说自己身子清白,这话谁信……”
话没说完,沈枝意忽然转身,扬起手中的马鞭。
直接抽过去——
夏日穿得本就单薄,这一鞭子下去,衣服挣裂,瞬时出现一道血痕,疼得他瞬时龇牙咧嘴。
“你……”他看向沈枝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抽我?”
这还是他曾经那个和善的嫂嫂吗?
“你再说一句试试!”沈枝意攥紧手中的鞭子。
眼神警告:
你敢说一句,我就敢抽你!
宋邵怀捂着被抽过的地方,愣是不敢再言语。
“现在,给我弟弟道歉。”沈枝意紧盯着他。
“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宋邵怀话没说完,沈枝意直接甩起鞭子,啪啪几个鞭子落下,直打得他上蹿下跳。
“沈枝意,你疯了,这里可是皇家地界,你不仅纵马,还敢打人!”
“你辱我在先,又欺我弟弟,若是觉得委屈,我们可以去陛下面前对峙!”
沈枝意眼神冷厉:“我打就打了,你想怎么样!”
那表情,可谓嚣张!
宋邵怀自是不敢,只能暗恼着咬牙。
而沈枝意又一鞭子落下,“道歉!”
“对不起,我道歉了,你别再打了。”
宋邵怀此话说完,沈枝意才停了手上的动作,攥紧鞭子,紧盯着他,“宋邵怀,以后遇到我弟弟,绕道走,否则我要你好看!”
他浑身被抽打得火辣辣刺痛,却又敢怒不敢言。
沈枝意目光从方才围观的众人身上掠过,所有人都噤声沉默,不敢与之对视。
“走吧,回家。”沈枝意看向弟弟,神色稍缓。
“好。”
沈祈安一蹦一跳得从自家姐姐手中接过马鞭,“姐,你上马,我帮你牵着。”
沈枝意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姐弟俩准备离开时,宋邵怀似乎今日丢了面子,心下气恼,捂着痛处,咬牙狠声道:
“沈枝意,你不过是仗着国公府的权势,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她忽得回头,目光紧盯着他。
宋邵怀吓得腿都软了。
“你再说一句!”
“……”
他心下畏怯,再也不敢大放厥词,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弟俩离开,气得脸色铁青。
周围人也都讥笑出声。
笑他不自量,竟敢招惹国公府。
——
回家途中,沈祈安才跟姐姐说出今日事情经过。
皇家私塾与书库相距不算远,自他回京后,出入书库,与宋邵怀也见过几次。
“你与宋家已和离,没有关系,所以我与他也从未打过招呼,也不知他今日为何忽然上前找茬。”
沈枝意知晓弟弟性格,不似二哥那般,乖得很。
“他说得实在太难听,我才忍不住与他分辩。”沈祈安此时想来,也是气恼得紧。
“好了,别生气,姐姐带你去下馆子,吃好吃的。”
“真的?”
沈祈安听了这话,方才笑逐颜开,很快红蕊绿荷已带人与他们碰面,借着弟弟去净手的功夫,她吩咐红蕊:“去查一下侯府近来有何异常。”
自从和离,她就没过多关注侯府之事。
宋聿修被抓,翠蓝卷款跑路,仆役散尽,侯府近来应该自顾不暇,宋邵怀怎敢在此时挑衅他们家。
还有他最后那句话……
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当她带着弟弟回府后,二哥沈牧之听闻此事,怒不可遏,竟提刀就想杀出门去。
“那宋家是个什么玩意儿!欺负完我妹妹,竟又动我弟弟,真当我们沈家好欺负吗?真是给他们脸了!”
“这些狗东西,我今天定让他们瞧瞧厉害!”
“沈牧之!”沈崇德忽然连名带姓叫他,他便瞬时停下动作,“爹,他宋家算什么东西,竟敢当众大放厥词,欺负我弟弟,还辱小妹清誉。”
“那你准备去侯府杀几个人泄愤?”
“我……”
沈牧之语塞。
他也是朝廷官员,杀人?
那必会牵连整个沈家。
“难道就这么算了?”沈牧之不忿。
“枝意今天已经替祈安出了气,听说陛下也降旨斥责,你大哥马上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不要横生枝节。”徐韵怡说道。
沈牧之气哼哼,心里总是不舒服。
沈枝意又宽慰了他几句,沈牧之才冷哼着,“你当时怎么没一鞭子抽死他!”
“我哪儿有二哥你这般孔武有力啊。”
“也是,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大家都干不过人家。”
沈家众人:“……”
沈枝意无语,她一个姑娘家,整天想着打架做什么。
而她回房后,红蕊已把打探回来的消息带回:“姑娘,这宋家近来确实颇有些奇怪。”
“怎么说?”
“侯府当时要把宋若盈嫁给田员外,花了田家的聘礼,后来出事,聘礼无法全数归还,签了协议,一个月内凑不出银钱,就把侯府宅子抵了。”
“然后呢?”
“据说几天前,他们把银子还了,还给老太太跟宋若盈请了大夫,甚至还去狱中打点关系,让人多照顾宋聿修。”
沈枝意手指轻叩着桌子,看来宋家是寻到靠山了。
可如今的情况,谁会帮他们?
“姑娘!”绿荷匆匆叩门进来,“侯府来人了。”
沈枝意目光微沉,“来做什么?”
“侯爷绑着宋邵怀,说来负荆请罪。”
沈枝意嘴角浮现一丝冷意,就怕……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