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老师支持你家族的决定。”
韩霜愣神片刻后，有些结巴到。
虽然自从上次在北境被林斩就下后，韩霜就对这名冉冉升起的军部将星产生了若有似无的情愫。
但她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了。
在大照王朝，女子二十岁还没嫁出去，就算老姑娘了。
更何况，林斩可是她学生赵梦蝶家里定下的未婚夫。
内心强烈的道德感让她做不出抢学生男人，还有老牛吃嫩草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后，韩霜脸色恢复了平静。
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真实。
一个是圣武院的天才，一个是军部的大将，明摆着是前者占便宜嘛！
可既然是林斩提的，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赵梦蝶轻轻点头，手指绕着发梢若有所思。
林斩刚回来就被赵宗明叫去谈话，不用说都知道是为赵梦蝶的事儿。
赵老爷子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但身为武道宗师，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可俩儿子的事让他不得不为孙女早做打算。
他越看林斩越满意——武功高强，背景可靠，简直是托付的最佳人选。
就算哪天自己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宝贝孙女没人依靠。这几天观察下来，小伙子确实样样出众。
说白了就俩字：靠谱！
当然老爷子也没打算勉强，孙女的意见最重要。
林斩出发去南疆前线前，他已经问过赵梦蝶的意思，现在该问问当事人了。
林斩有点头疼。
他本想着独来独往闯荡武道，可赵老爷子对他恩重如山…………
咚咚。
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后林斩推门而入。
“林将军来找小蝶吧？”韩霜早料到似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
见林斩点头，韩霜笑着看向赵梦蝶：“快去快去，人家专门来找你的。”
…………
暮色渐浓。
六七月的晚风还带着凉意，不用练功的赵梦蝶穿着修身的罗珊长裙。
月光在她瀑布般的长发上流淌，衬得肌肤越发雪白透粉。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呀眨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赵梦蝶就这么默默跟在林斩身后，偶尔抬眼瞄一下前面高她半头的男人。
其实她对这人的底细不太清楚，连林斩本人都是个谜——但从韩霜和爷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估摸着应该是兵部将官级别的人物。
可瞅着那张年轻面孔，撑死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
“赵老应该跟你提过，不过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开…………”林斩忽然刹住脚步。
赵梦蝶跟着停下，有些羞涩地站在他身侧。
“这事儿确实是赵老爷子牵的线，你要实在勉强千万别硬撑。”
“老爷子肯定舍不得为难你。”
林斩斟酌着词句，赵梦蝶垂眸听完，倒是轻轻点了点头。
“毕竟你还在圣武院读书，我呢整天在战场和异族拼命，怎么看都…………”
“但我想试试看。”
赵梦蝶突然截住话头，把林斩说懵了。
当初赵宗明提这茬时，他压根没指望人家姑娘会应承——水灵灵的年纪，跟刀口舔血的糙汉子凑对儿，怎么想都不搭调。
倒不是他条件差，一米八几的个头往那儿一戳，军甲裹着笔挺身板，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里泛着小麦色，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阳光俊朗。
“你刚说啥？”林斩回过神。
“我说我愿意试试。”
赵梦蝶仰起脸和林斩对视，瓷白的脸蛋绽开甜甜的笑。
林斩当场就愣住了。
这剧情不对啊？
拿错剧本了吧？按套路不该像姜月瑶那样哭天抢地死都不答应吗？？
“你可想清楚，等江宁府的事儿办完，我立马得回北境前线，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
林斩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赵梦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早晚也要进部队的，总能碰面。”
林斩一时语塞。
不过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被姑娘家牵着鼻子走。
转念一想，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三阻四反倒矫情。
他点点头：“行。”
不远处，姜月瑶望着这对璧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出门前老爹千叮万嘱，要她来求林斩原谅。
可这会，脚底像生了根，喉咙像塞了棉，半步都挪不动。
看着那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她嘴里泛起苦味。
在江宁府地界，她姜月瑶也是公认的冰美人，追她的人能绕护城河三圈。
可往赵梦蝶跟前一站，她顿时成了褪色的绢花。
赵梦蝶是谁？
江宁府武道界的明日之星，打从高中起就是无数富家公子哥仰望的月亮。
就凭那身能打十个壮汉的功夫，多少爱慕者只敢在梦里想想。
此刻杵在这儿，姜月瑶既迈不开腿，也张不开嘴。
最后那点自尊心作祟，死活不愿低头认错。
毕竟从前，都是林斩围着她转的。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绊住了她的脚步。
最后她只是静静站那儿看了一阵子，转身悄悄离开了。
直到这会儿，姜月瑶才明白当初自己有多天真。
那会儿她还当赵宗明是老糊涂了——
非要把自己那个江宁府武道天才的亲孙女，硬塞给个被扫地出门的落魄小子。
现在才明白，人家清醒着呢！
敢情这位是兵部的大将军啊！
………………
姜月瑶魂不守舍地回到姜家，姜登高一看闺女这丢了魂的样儿，
‘蹭’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怎么着？林斩那孩子没肯原谅你？”
老爷子急得直搓手。
不光他，连姜家豪也眼巴巴盯着妹妹，
不过他更多是替整个姜家揪着心。
姜月瑶摇摇头：“没……没有，爹，我张不开这个口…………”
这话可把老爷子点着了，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咋的？你那点面子比整个姜家都大是吧？”
“你这面子还不是姜家给的？还不是当年林斩捧给你的？”
老爷子越说越来气，手指头直哆嗦：“现在倒好，姜家眼瞅着要完，你是打算让你老爹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人吗？”
“爸，您让小妹缓缓再说。”姜家豪看着老爹气得直抖，妹妹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一桩喜事愣是整成这样！
可事到如今，总得想法子收拾这烂摊子。
姜月瑶杵在院子里，脑子里嗡嗡的。
要说全是自尊心作祟？倒也不尽然。
刚才瞧见林斩和赵梦蝶并肩而立那架势，她真怕自己凑上去活像个跳梁小丑。
说是自尊心，倒不如说是自惭形秽更贴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