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这是苏清鸢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随即而来的是全身仿佛散架般的剧痛，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比艰难。
“我还活着？”
苏清鸢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适应了片刻，她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片荒芜而贫瘠的戈壁，入目所及，尽是黄沙与碎石，偶有几株枯黄的灌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天空倒是异常的蔚蓝，只是那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更添了几分萧瑟。
“这里是哪里？凡间吗？”苏清鸢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比青岚宗的外门杂役区还要差上数倍。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那件华丽的淡紫色法衣早已在空间乱流中化为齑粉，此刻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不知何时自动护体出现的、同样残破不堪的普通青色弟子服，上面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狰狞的裂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这还只是外伤。
苏清鸢心念一动，艰难地内视丹田。
这一看，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如坠冰窟。
丹田之内，那颗曾经光芒万丈，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奥秘的混沌道胎，此刻竟然黯淡无光，如同蒙尘的玻璃珠，而且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竟然扩大了数倍，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道胎之中储存的浩瀚混沌真元，也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涓涓细流般的一丝，勉强维持着道胎不至于彻底崩毁。
“道基受损，本源重创。”苏清鸢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涌上心头。
混沌道胎，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她逆天改命的根本。一旦道胎破碎，那她就真的彻底完了，比当初五行伪灵根的废柴还要不如。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继续探查自己的修为。
金丹期？
不，那股属于金丹修士的强大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筑基期？
也没有。那股灵动飘逸的真元波动也感受不到了。
难道是炼气期？
苏清鸢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当她的神识最终锁定在丹田内那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并艰难地判断出其强度时。
她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彻底呆住了。
炼气七层。
她如今的修为，竟然只剩下了区区炼气七层。
从一个能够硬撼天罚之眼，实力堪比元婴后期甚至化神（虽然是靠混沌青莲子）的绝世妖孽，一朝跌落回了修仙之路最初始的阶段。
这种从云端坠入凡尘的巨大落差，这种失去所有力量的无助与绝望，几乎要将苏清鸢的道心彻底摧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苏清鸢失神地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她想起了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经历，从最初的废柴杂役，到后来的凡尔赛修仙，再到名动宗门，威震流云，甚至硬撼天罚。她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艰辛，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可现在，仅仅是一次意外，一次秘境的崩溃，就让她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不，比泡影还要残酷。
她至少还保留着记忆，保留着对力量的渴望，保留着那颗曾经站在巅峰的心。
而现在，她却要用这颗曾经沧海的心，去面对这具如同蝼蚁般弱小的身躯。
这种折磨，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系统，系统你还在吗？”苏清鸢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彻底挂了”的系统，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心中呼唤。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酸意值系统没了，信仰值系统也没了。她与那个神奇存在的唯一联系，似乎也彻底断绝了。
苏清鸢的心，彻底凉了。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吗？在经历了短暂的辉煌之后，最终还是要归于平凡，甚至连平凡都算不上，只能在这荒芜的戈壁上，如同蝼蚁般卑微地死去？
不！她不甘心！
她苏清鸢，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
就算道基受损，修为尽失，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她的神魂还在，只要她识海中那朵神秘的混沌青莲还在，她就一定还有机会！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恢复实力！”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星星之火，在她濒临崩溃的心田中，重新燃起，并且越烧越旺！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里灵气稀薄，环境恶劣，显然不适合疗伤。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联系宗门。
她尝试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些疗伤丹药。还好，储物戒指还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都在。那些由李元师傅和孙百草长老赠送的顶级丹药和法宝，此刻成为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吞下几颗疗伤丹药，又给自己贴了几张疗伤符箓，感觉身体的伤势稍微缓解了一些，至少能勉强行动了。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青岚宗所在的大致方位，艰难地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