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火核心的震颤尚未平息,艾登的掌心却已渗出冷汗。钥匙之力在他皮肤下躁动,如同被火舌舔舐的藤蔓,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骨骼深处的剧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道曾被先祖称为“风与火的桥梁”的金色纹路,此刻正随着熔炉的脉动忽明忽暗。
“封印撑不过三分钟。”凯恩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匕首尖端挑起一缕熔岩凝成的丝线。这位曾被视作叛徒的斥候,此刻正用暗影编织成网,勉强兜住下方沸腾的岩浆海。艾丽娅的水镜结界已缩成薄如蝉翼的冰蓝色光膜,她跪坐在符文阵中央,嘴角渗出的血珠在高温中瞬间蒸腾。
达瑞斯单膝跪地,断裂的长矛深深插入岩层。这位向来以钢铁意志着称的领袖,此刻铠甲缝隙间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某种银灰色的液态金属。“天启技术……”他喘息着抬头,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艾登,“钥匙在腐蚀你。”
艾登的耳畔炸开尖锐嗡鸣。先祖的低语与钥匙的嘶吼交织成旋涡,他看见风语者长袍在预言幻象中焚烧,看见自己将手掌按向熔火核心时爆发的金色裂痕——那裂痕贯穿整座地脉,最终停在云巅神殿的基石之下。
“停下!”艾丽娅突然尖叫。她的水镜碎片悬浮至艾登眼前,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此刻的场景:披着残破披风的自己正将钥匙之力注入神殿中枢,而达瑞斯的机械义肢死死掐住凯恩的咽喉。
熔炉顶部的岩层轰然塌落。艾登在热浪中后仰,钥匙之力却自主迸发,金线如蛛网缠住坠石。力量失控的瞬间,他清晰感受到某种冰冷程序正在钥匙深处苏醒——那是天启机械守卫(第23章)瞳孔里闪烁过的同款幽蓝冷光。
“你从没告诉过我们,接受风语者传承时看见了什么。”凯恩突然开口。暗影匕首割断一缕金线,熔岩海随之掀起三米高的浪墙。艾登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在先祖试炼中,那位化作虚影的先祖确实在他耳边说过一个词——
熔火核心的六棱晶体突然发出蜂鸣。艾登的钥匙纹路开始逆向流动,金线从指尖倒涌回心脏。他想起艾丽娅预见的未来碎片,想起达瑞斯铠甲下蔓延的液态金属,最后定格在凯恩割向自己手腕的匕首——那刀锋偏了半寸,堪堪挑断一根缠绕艾丽娅的金线。
“选吧。”达瑞斯拔出长矛,机械义眼锁定艾登,“做桥梁,还是做闸门。”
艾登闭上眼睛。先祖试炼时穿透胸膛的飓风,此刻化作温柔的气流托起他的手掌。钥匙之力发出濒死的尖啸,而风语者的符文在他脊背上逐一亮起。当熔岩浪墙拍向众人的刹那,艾登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口。
青红双色旋涡从撕裂的衣襟间爆发。钥匙的金线被风绞碎,被火焚烧,最终化作星尘洒向熔炉深渊。半机械化的火元素领主发出哀嚎,核心晶体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而艾登踉跄后退时,瞥见凯恩悄然收回的、本该刺入自己后心的匕首。
熔炉归于死寂的瞬间,艾丽娅的水镜映出两幅重叠的未来:一幅是艾登握着完整钥匙站在神殿王座前,另一幅是他胸口空荡的裂痕中,生长出银蓝双色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