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了。\"警卫在一旁提醒。
许大茂的表情立刻变得焦急:\"晓娥,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我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陪你。\"
娄晓娥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我会等你。有什么需要就写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所有的虚伪表演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算计。
\"许大茂,时间到了!\"警卫走过来。
许大茂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娄晓娥一眼:\"保重。\"
娄晓娥也站起来,嘴唇颤抖着:\"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的。\"
看着许大茂被带走的背影,娄晓娥终于松了一口气。
慢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娄晓娥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每一句对话。许大茂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了,但他应该还没想到是父亲在背后操作。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走出监狱大门,娄晓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想起父亲的话:\"要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年,好好反省。\"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冷笑。
......
蝉鸣撕扯着午后的空气,四合院像被扣在蒸笼里。
娄晓娥贴着墙根往前院挪,后背的的衬衫已经汗湿了一片,黏糊糊地粘在脊梁上。
娄晓娥左右张望,前院只有三大爷的收音机在咿咿呀呀唱样板戏。
由于阎阜贵的收音机声音开的极小,怕浪费电,所幸这也就是白天,要是晚上听到这低频的咿呀声,不得随机吓死一个啊。
抬手敲门时,娄晓娥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探视室铁栏杆上的锈迹,暗红色的,像干涸的血。
门开了一条缝,年轻的脸庞在阴影里一闪而过。
\"快进来。\"徐蒙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夏日午后的燥热。
\"喝水吗?刚晾的凉白开。\"徐蒙用搪瓷缸子从铝壶里倒水,手臂上凸起年轻人特有的青筋。
娄晓娥接过缸子时,直说道:\"许大茂起疑了。\"
直奔主题,娄晓娥声音比缸子里的水纹还轻。
.......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由远及近。
徐蒙等那声音消失才开口:\"许大茂在诈你,要真有证据,早闹得全监狱都知道了。\"
\"那他会不会举报...\"
\"不会。\"徐蒙斩钉截铁。
\"许大茂比谁都精。举报你们家对他有什么好处?只要婚姻关系在,你们娄家的东西迟早有他一份。\"
\"他舍不得举报你们家,你们娄家就是他养在圈里的肥猪。\"
这个粗俗的比喻让娄晓娥皱起眉,但也不得不承认贴切。
娄晓娥的呼吸滞了一瞬。
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教师,看事情竟比她父亲那些老江湖还透彻。
娄晓娥望向书桌上的小说,上面密密麻麻的红批注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说正事。许大茂现在就像条饿极的狗,盯着肉骨头又怕挨打。你得让他觉得骨头迟早是他的。\"
\"我爸已经把大部分东西...\"
徐蒙的嘴角绷紧了:\"重点是经手的人。\"
......
娄晓娥想了想跟徐蒙说:\"下个月五号是他生日...\"
\"送碗长寿面。\"徐蒙接口,从抽屉里取出个小纸包,\"让许大茂他妈做,你亲自送去。\"
娄晓娥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已经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全了。
\"徐蒙...\"她嗓子发紧。
徐蒙挠挠头,汗湿的短发支棱着,终于显出符合年龄的青涩,
\"对了,探监时穿素净点,这个时候就别刺激他了。\"
\"你观察得很细。\"
\"职业病。\"徐蒙笑着说道。
窗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两人同时噤声。
等铃声远去,徐蒙看了看了看娄晓娥,小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家了。\"
娄晓娥起身时碰倒了马扎,响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徐蒙送娄晓娥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门后挂钩上取下一个布兜:\"刚买的西红柿,带几个回去。\"
布兜是劳动布做的,洗得发白,上面用红线绣着\"为人民服务\"。
\"小徐,\"娄晓娥站在门槛上,阳光突然刺得眼睛发酸,\"谢谢你。\"
“钱都给我了,客气啥?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