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邪术,降头。
这四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李万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整个人都懵了,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管家及时扶住。
“降……降头?”李万金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周神医,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毕生信奉科学与金钱。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向来是嗤之以鼻,认为是封建糟粕,无稽之谈。
可现在,看着自己儿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再回想周翊聪那神乎其技的手段,他那坚守了一辈子的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碎裂。
“开玩笑?”周翊聪嗤笑一声,指了指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李泽,“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病,能让一个刚从植物人状态醒来的人,力气大到能举起上百斤的石头?有什么病,能让他的舌头上长出符文?你要是不信,可以把他送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看看那些专家教授,能不能从他身上检测出哪怕一种已知的病毒或者细菌。”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或者,你可以把那四根针拔了,让他继续‘发病’,你再好好观察观察,看看科学不科学。”
李万金被他这番话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冷汗涔涔。
拔针?他哪敢!
“那……那可怎么办啊!周神医,您一定要救救犬子!无论花多少钱,我都在所不辞!”李万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这位平日里威严的商业帝王,此刻就像一个无助的老人。
“钱?”周翊聪撇了撇嘴,一副“你很没见识”的表情,“你以为这是钱能解决的事?这是在斗法。对方既然敢对你儿子下手,就没打算让他活。我救他,就等于公然和那个降头师为敌。这可是要沾因果,结死仇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掐算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嗯……杀身之祸,折损阳寿,麻烦,太麻烦了……”
李万金看着他这副神棍模样,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催促。
龙玥站在一旁,看着周翊聪那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暗自腹诽。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明明就是见猎心喜,碰上了自己专业领域里的“硬茬子”,兴奋得不得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要坐地起价。
果然,周翊聪“算”了半天,才一脸肉痛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我医者仁心,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周某人还是做不出来的。”
李万金闻言大喜:“多谢周神医!多谢周神医!”
“先别急着谢。”周翊聪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感激,“救人可以,但有几个条件。第一,从现在开始,这个庄园由我全权接管,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也别想飞出去。第二,我需要一些东西做准备,你得在三个小时内,把东西给我找齐了。少一样,你儿子就多一分危险。”
“没问题!别说三小时,一小时!您说,都需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您弄来!”李万金拍着胸脯保证。
周翊聪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他一边写,一边念叨:“百年以上的雷击桃木,取朝东方向的那一截,一尺三寸长。公鸡鸡冠血,要那种雄赳赳气昂昂,没被母鸡骑过的童子鸡,取三钱。无根水,也就是瓦片上凝结的露水,取一碗。黑狗的血,必须是纯黑的,身上一根杂毛都不能有,取五钱。还有,朱砂、糯米、墨斗线……嗯,暂时就这些吧。”
他把单子递给李万金。
李万金接过来一看,上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邪门,看得他眼皮直跳。
这些东西,你让他去买一架飞机,他眼都不眨,可这什么童子鸡、黑狗血,他上哪儿找去?
不过,事关儿子的性命,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把单子交给了管家,厉声吩咐道:“去!发动所有的人脉,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找齐!找不到,你们就都别干了!”
管家领命,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好了,现在该办第二件事了。”周翊聪拍了拍手,目光转向了别墅的方向,“带我去看看你儿子醒来后,住的房间,接触过的东西。特别是,那些‘贺礼’。”
李万金连忙点头,亲自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走进别墅,将还在抽搐的李泽用特制的束缚带固定好,抬到了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空房间里,由几名胆子大的保镖看守着。
随后,周翊聪来到了李泽的主卧室。
这是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套间,面积足有三百多平,里面各种高科技设备和奢侈品琳琅满目。
周翊聪却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他一进门,就微微皱起了鼻子,像一只警犬一样,在房间里四处嗅探。
“有股味道。”他停下脚步,沉声说道。
“味道?”李万金和龙玥都凑了过来,仔细闻了闻,却只闻到一股昂贵的香薰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是鼻子闻到的味道。”周翊聪闭上眼睛,用“望气术”的感知,去捕捉房间里残留的气息,“是一种……阴冷、潮湿、还带着点腐臭的‘气’。像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死掉了,烂掉了。”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
那里,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用象牙雕刻而成的佛像。
那佛像的雕工极其精美,法相庄严,但诡异的是,佛像的脸上,没有雕刻出五官,是一个“无面佛”。
“这个东西,是哪来的?”周翊聪指着那个佛像,问道。
李万金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哦,这个啊,是半个月前,南洋那边的合作伙伴,一个叫‘巴颂’的矿业大亨送来的贺礼。他说这是他们那边一个很有名的大师开过光的,能保平安,我就让人摆在这里了。”
“巴颂?大师开光?”周翊聪冷笑一声,“我看是小鬼开过光吧。”
他缓步走上前,没有用手去碰那个佛像,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见的真气,在那无面佛的头顶,轻轻一点。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刺神魂的嗡鸣声,凭空响起。
紧接着,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从那佛像中猛地窜出,像一条受惊的蛇,直扑周翊聪的面门!
站在周翊聪身后的龙玥,虽然看不见黑气,但她那在生死间磨砺出的直觉,却让她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
“小心!”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