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纯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注入尸照雪残破的身躯。
污浊的黑气被一点点逼退、净化,狰狞的裂痕在缓慢地弥合。
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甚至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正在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大力量包裹、修复的安全感。
尸照雪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嘴角那抹安心满足的弧度未曾褪去,仿佛沉溺在一个由尸辰亲手编织的梦境中。
能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辰哥哥的力量,被他如此珍视地治疗……这份殊荣,足以抚平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
然而,尸辰那双深邃如寒渊的眼眸中,那份刻意营造的怜惜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到极致的审视与算计。
他指尖的能量输出稳定而精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没有丝毫浪费,更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细致地扫描着尸照雪体内每一处伤势的恢复情况,评估着她残存力量的潜力,以及……她灵魂之火的稳定程度。
伤势过重,本源受损超过三成。
灵魂之火虽被强行稳固,但血晶已留下无法祛除的污浊侵蚀……可惜了。
尸辰在心中冷静地评判着。
不过,作为承载冰魄的容器,其强度暂时还是够用的。
修复到能稳定承受仪式即可,无需浪费更多本源。
他的意念微动,注入尸照雪体内的能量悄然发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变化。
能量的总量并未减少,但其中蕴含的生机部分被悄然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精纯、却也更加霸道、带着强烈同化烙印的意志。
这股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随着修复的能量一起,悄然烙印在尸照雪刚刚开始愈合的筋骨脉络、甚至是摇曳的灵魂之火深处。
这并非治疗,而是更深层次的……掌控与改造!
将她修复至堪用的状态,同时打下更牢固、属于他尸辰的印记,确保她这具容器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能够完美地执行他的意志,无论她本身的意愿如何!
尸照雪对此毫无所觉。
她只觉得辰哥哥的力量浩瀚而温暖,修复着她的伤痛,守护着她的灵魂。
她甚至下意识地更加放松了心神,将自己全然交付。
薪火学院,训练场角落。
夕阳的金辉为训练场蒙上了一层暖色调的滤镜,但角落里的气氛却有些紧绷。
“不行!绝对不行!”糖糖张开双臂拦在小炎身前,对着顾峰怒目而视,“尿炕王!你才刚收人家当徒弟几分钟?板凳还没坐热呢就想搞人体实验?!门都没有!”
顾峰一脸无奈:“疯丫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糖浆吗?什么叫人体实验!这叫激发潜能!共同进步!懂不懂?”
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躲在糖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看着他的小炎:“你瞅瞅我!丹田漏风,源种没了,就剩点火星子了!”
“你再看看他!刚才那火苗,跟我残留的力量共鸣了!这说明啥?说明我俩的火是同源的!”
“至少是能互相影响的!说不定他的火能帮我充电,或者我的火星能帮他点火呢?”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了喷出来:“这是双赢!双赢懂不懂!石头哥,你给评评理!”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沉默的石幻。
石幻眉头微蹙。
他理解顾峰急于恢复力量的迫切,也看到了小炎火苗的异变。
但糖糖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
小炎年纪太小,力量微弱且不稳定,贸然尝试这种未知的共鸣引导,风险太大。
石幻沉声开口,目光锐利地看着顾峰,“小炎的控火基础为零。你的力量又狂暴,直接共鸣的话会很危险。”
“听到了吧!”糖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那……那怎么办?”顾峰像泄了气的皮球,抓了抓他那头金红色的乱发,“总不能干看着吧?石头哥,石老师!基础你教,这个你拿手。但怎么教?多久可以教到能跟我搭把手的程度?”
石幻思索片刻,目光转向小炎,尽量放缓了语气:“从感知开始。感知体内火种,引导它,控制它的大小、温度。。”
他又看向顾峰:“你继续养伤,熟悉你现在的力量状态,感受它的特性,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等小炎能稳定控制自身火苗,你的状态也稳定下来……再试。”
“稳定……稳定……”顾峰嘴里念叨着,看着自己指尖再次尝试凝聚出的那缕微弱却带着暴躁金红光泽、跳动几下就熄灭的火苗,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哼,石头脑袋说的对!”糖糖一把拉过小炎的手,“小炎,走,姐姐带你去吃饭,不理这个没耐心的家伙!”
小炎看看气鼓鼓的糖糖姐姐,又看看一脸郁闷的顾峰师父,最后望向沉稳可靠的石幻老师,懵懂地点点头,小声说:“嗯……我,我会好好练习的,石幻老师。”
看着糖糖拉着小炎走远,顾峰哀叹一声,肩膀垮了下来。
石幻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急没有用,力量不会消失、只会改变形态。你的火不同了……未必是坏事。”
顾峰看着石幻额角的纱布,烦躁的心情莫名地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带着金红光泽的指尖,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起来:“行!练就练!我就不信了,老子还能被这点火星子难倒?等老子摸透了这新火,烧得疯丫头哇哇叫!”
“拭目以待。”石幻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是个笑容。
病房。
叶天宇感觉自己像个人形自走蒸汽机。
身上的高热虽然退下去了一些,但依旧烫得吓人,汗水浸透了病号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最要命的是那股精力,过剩到无处发泄!
他尝试引导,效果甚微,感觉经脉里像塞满了跳跳糖。
“苏婉……苏医生……苏大美女……”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床边,声音都带着热气,“我觉得……我快熟了……这副作用……啥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