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毕竟是百战精锐,虽被东宫六率这连番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阵脚却未大乱。在各级校尉的呼喝下,他们迅速调整,侧翼的士兵顽强地顶住东宫游走小队的袭扰,中军则开始收缩阵型,试图将突入进来的东宫士兵重新挤压出去。
“顶住!给老子顶住!”一名玄甲军的都尉怒吼着,挥舞着横刀(木制)亲自上阵,砍翻了一名冲得太猛的东宫士兵。
英国公李积在后方将旗之下,眉头紧锁。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太子这练兵之法,确实邪门!那些小股部队的袭扰,看似不成章法,却将他玄甲军的阵型切割开来。
“传令!前军变圆阵,稳住阵脚!两翼弓弩手,自由射击,给我把那些苍蝇打下来!”李积沉声下令。
令旗挥动,玄甲军的阵型再次发生变化。前排的刀盾兵迅速向内收缩,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形盾阵,如同一只巨大的铁刺猬,将东宫六率的锋矢阵牢牢挡在外面。两翼的弓弩手也开始发威,虽然是无箭头的演武箭矢,但密集的攒射也给东宫的游走小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局势,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玄甲军的掌控之中。
东宫六率的攻势明显受挫。程处默虽然勇猛,但面对玄甲军严密的盾阵,也是寸步难行,急得哇哇大叫。秦怀道指挥部队数次冲击,皆被玄甲军顽强地顶了回来。外围的游走小队,在玄甲军弓弩手的压制下,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
观礼台上,原本惊叹于东宫六率表现的众人,此刻也渐渐平复下来。
“英国公用兵,果然老辣!”尉迟恭摸着虬髯,点头道,“玄甲军的底子还在,一旦稳住阵脚,太子殿下这新练的兵,经验上还是差了些。”
李世民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这逆子,能将一群勋贵子弟练成这样,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这《新军操练手册》,看来真有独到之处。
校场之上,东宫六率的攻势渐渐衰竭,开始被玄甲军反向压制。一些士兵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阵型也开始出现些微的混乱。
“要输了吗?”不少观战之人心头都浮现出这个念头。
李承乾依旧稳坐钓鱼台,脸上看不出丝毫急躁。
就在玄甲军开始全面反攻,观礼台上的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异变陡生!
“报——!启禀公爷!后……后营遇袭!您的帅旗……帅旗被夺了!”一名传令兵神色慌张地冲到李积马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什么?!”李积闻言大惊,猛地回头望向自家帅旗方向。
只见原本飘扬的“李”字帅旗,不知何时已经歪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小小的,却异常醒目的东宫太子旗号!
而在那太子旗号之下,一个黑得像煤球,此刻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少年郎,正得意洋洋地扛着一杆象征帅权的大纛,赫然便是英国公之子——李震!
他身后,还跟着百十名同样打扮得灰头土脸,却精神抖擞的东宫士兵,正将几名负责看守帅旗的玄甲军士兵“绑”得结结实实。
“爹!你没了!!”李震冲着李积的方向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炫耀,“我大哥说了,这叫斩首行动!擒贼先擒王!您老这指挥部,也太不经掏了!”
李积:“……”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这……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绕到自己后面去的?!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正面战场上,正打得兴高采烈的玄甲军将士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愕然回头,看到自家帅旗被夺,主将被“俘”,一个个都傻眼了。
这……这就结束了?
观礼台上,更是鸦雀无声。
程咬金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
李世民更是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李震和他手中那杆大纛,以及那面耀武扬威的太子旗号。
这……这算怎么回事?!
“鸣金!演武结束!”李承乾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李积的方向拱了拱手,“英国公,承让了。”
李积此刻面色铁青,看着自家那个得意忘形的儿子,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李承乾,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其实,正常来说像这种错误李积是肯定不会犯的,哪能这么轻易就被掏了大营啊,一来是太自信,二来也确实是轻敌,疏忽大意了......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李积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到李承乾面前,苦笑道:“太子殿下用兵如神,李积……心服口服。”
说罢,他又狠狠瞪了李震一眼:“臭小子!还不把帅旗还回来!”
李震嘿嘿一笑,将大纛往地上一插,屁颠屁颠地跑到李承乾身边,邀功似的说道:“大哥!我厉害吧!我带着兄弟们从旁边那条小河沟摸过去的,他们光顾着看前面,后面压根没人!”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干得不错。”
至此,这场备受瞩目的演武,被李震这大义灭亲的狗东西钻河沟拿下主帅而结束。
东宫六率,胜!